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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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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需要了……” “朕昨日下诏,从此停用长公主宝印,金笺。”这即是说,从此之后,昭宁再不能以长公主身份问政了。 这……会不会惹人非议? 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嘉帝眨着眼,淡淡道:“清远郡王也附议。”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清远郡王对皇室恩同再造,由他出面附议,波澜也会小些。 疏真凝视着眼前的俊秀少年,几多感伤,几多留恋,最终,还是转身而去。 身后少年伤感却故作调皮的声调响起——“别忘了,朕的皇后已经订下了。” 疏真正走到门槛处,险些跌倒。 一路到了金水桥,来时的桐木车驾已经等候多时了,翠璎宝盖一如从前,从人如云,都在翘首望她。 上车的一刹那,好似有人站在承天门的城楼上看她。 那样的目光…… 她知道是谁,却没有再回头。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风起,城楼砖檐下的铜铃一片作响,惊飞了无数雀鸟。 车驾辘辘而行,走向该去之地。 离燮国还有百余里之远,疏真便听到那熟悉的马蹄声,她急急掀帘而出,却被飞驰而来的某人抱了个满怀。 “你轻点……”她低声说道。 朱闻微微挑眉,故作哀怨道:“不想我吗?” 疏真打量着他,眉梢带笑,却挑剔道:“风尘仆仆的,刚从沙里捞出来不成!” “从大营直接赶过来的,还没回王城。” 朱闻晒得有些黑了,却更添俊伟英岸之感,他健臂一伸,正要将疏真从车中抱起。 疏真微微皱眉,贴着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顿时让他呆立当场。 朱闻因突来的狂喜而感到一阵眩晕—— “你是说,我要当爹了?!” 忘形的喊声让从人们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疏真咬牙,恨不能封住他的嘴。 朱闻仍在兀自傻笑,“我终于当爹了!”他扯着疏真,仍是低声囔囔,“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了,“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儿,如你一般才貌……” 疏真看他这么高兴,心念一转,想起自己荷包中那烫手玉佩,不由得微微皱眉。 “怎么,你不喜欢女儿?”朱闻困惑问道。 该怎么跟他说呢? 疏真越发心虚,以蚊纳一般的声音说了几句,朱闻顿时扯高了喉咙—— “什么?!好好一个女儿,竟被那小子骗了去?!” 压低的女音好似在说什么,朱闻仿佛在争辩什么,两人热切交谈着,春风日光和煦,仿佛也在笑看这一幕。 番外一:弈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张开手掌,将她的完全包住……他闭上了眼,好似握住的是整个世界。) 重重纱幕,随风飘散,偶尔拂动佩饰,玉声清脆作响,更显得满室寂静。 侧堂暖阁之中,虽然已是春日,地龙仍烤得暖融,龙涎香的暖味熏染满身,让人不自觉地昏昏欲睡。 对弈的两人意态阑珊,手中黑白子落得很慢,倒是喝了不少茶水。 茶水的热气氤氲在人的眉宇间,柔化了锋芒,也暗伏了波涛汹涌。 燮王朱炎回味着口中的药香——口中的滋味,却在下一瞬化为黄连般苦涩。 “这一年来,多亏有朱闻在我身边,否则,我定是生无可恋!” 心中的剧痛忽然泛上来了,好似有一把钝刀一下下凌迟着,碎片与血肉在他胸腔几乎要爆裂! 这算什么?!自己心心念念,梦寐以求之人,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儿子?! 朱炎几乎要大笑出声,几乎要将全身的怒意都化为力量,恨不能立刻将眼前棋盘推翻,将一切都化为齑粉。 但他终究没有,而是继续在盘面上下了一颗黑子。 棋子落在盘面上的声音分外清晰,窗外的日光微微投入阁中,连风声也远离了这里——也许是有,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抬起头.却正好瞥见她此时的神情—— 眼里闪着喜悦而甜蜜的光芒,因出神而凝注于一点,整个人都仿佛浸润在淡淡光华之中。 是因为……朱闻? 这一瞬,朱炎只觉得悲从中来,随后,便陷入如无底深渊一般的懊恼与不甘。 朱闻……对你来说,就是那么好?朱炎在这一刻,几乎想如此质问她。 他在你落魄之时,毫不犹豫地将你纳入羽翼,疼惜你,保护你——可是这一切,十年前,我就想对你做了! 那时,她还只是刚刚及笄的少女。那时候的她站在城墙上,深衣广袖翩然之间,将旭日的光芒都几乎要遮没。她抬眼,微微笑着,对朱炎说道:“燮王远道而来勤王护驾,真是辛苦了……” 她如此气定神闲,城楼上的守军也人心大定。可朱炎却分明看出,她的黑瞳因紧张而凝为两点——他知道,她的身后有全城老弱妇孺。 心疼的感觉,如晓露一般缓缓浸润而上,但少女的坚韧,却更让他想敲开对方的心防。 “臣此番前来,若怀有不轨之心,殿下又当如何?” 几乎在说出口时,朱炎便已经后悔了,少女凛然色变,手中柳条一挥,嗤然轻声后,直指他眉心处,剑气入肤,隔空尤在。 他的从人斥她狂妄,朱炎却因着迷而说不出话来—— 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剔透中更见高华无双,那几乎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贬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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