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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杨如夕心中不禁茫措,更感迷惑……

  韦妃最是惊疑,听无忧语种之意,却似早有所然,难道……柔儿竟是经了她的默许吗?哼!真是看不透这个女人,本以为她淡若水柔,却不想,亦有如此深的心思潜于水底……

  本来,无忧怀孕,自己凭着依顺但不怯弱的一贯表现,赢得了李世民最多的宠爱,可却不想横生枝节,竟突冒出个小丫头来与自己分争,这些日,李世民也是来的少了,才惹得她不得不多作留意,却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韦妃不禁怒意横生,好阿,王妃!你说你怜我孤苦,从不曾向王爷数说过我的不是,这我倒信,可你,尽用些旁的手段来整治于我,还叫我要宽容大度?岂不笑话!长孙无忧,你可真是个高手,难道,你得去的爱和幸福还不够多吗?偏还要来破坏我苦心经营下的些许感情,对阿,你向来都是幸福之人,自不会明白、曾不幸过的,那渴望幸福的切切之心,你……怕是永远都不会懂……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下了!”

  韦妃语色间,并无一丝歉然之意,无忧怎能辨析不出?但,却只作一记浅笑,望经了此次,她能好自为之:“记下就好,我倒也不是责你,只是不想这家中再生出什么乱子,烦扰到王爷,好了,柔儿,扶我回房吧……”

  无忧简浅的一句,却惊住了阴柔紧致的心,她亦在思量着无忧的话语,李世民特别嘱咐,万莫要王妃知道,可无忧语中深意,却令她无法揣度……

  她……是真的知道了吗?又知道多少呢?还是……不过只是顺语一说,去阻住韦妃过分的嚣张呢?她不解,却也不敢去问,万一她只是顺口而言,自己问了,岂不不打自招?那定会令李世民勃然大怒,故,只是顺低下头去,扶了无忧,慢步而去……

  §各差一招

  杨如夕兀自犹疑的立在当地,眼中流漫的浅浅光波,无意倾淌在韦妃脸上,韦妃却阴沉了脸色,含了些讽刺之意:“姐姐……是想问这所为何事吧?哼!怕过不了多久,姐姐……就自会明白了……”

  韦妃说着,便飘摆开丽色的裙衫,摇摇而去,浓浓衣香裹带着淡淡隐意,惑住了杨如夕杂乱的心,但,向来不与为伍的她,却也不愿多作追问,还是哪天去问无忧吧,杨如夕舒开了眼角,倒也没太过在意……

  夜晚,风,亦是沉闷的,黑郁的天空,压沉得无一点星光,月,亦冷得惨白惨白,没一丝柔和的颜色……

  清冷的街道,空无一人,墨染天边,深黑得冷寂幽凄,阴邃的寒凉之意,更是兀自难息,直从长安城内延向了郊外,穿林而过的层层冷意,吹抖了树的繁密,颤颤的枝丫,发出了“沙沙”的低吼声,顿碎了这夜的安宁……

  闪如银星的条条光亮,皆是剑的锋芒,剑在空中急掠,发出刺耳的破风之声,寒芒如日光高照,一触,便是电光四闪,更何况,又是这十几人的缠斗,天,都似要亮了起来……

  “大人!跑了一个,追吗?”

  “不!让他走!”

  “那……其他人呢?”

  “杀!”

  寒肃的声音,再次响起,激起了声声刀剑之音,却是闷响着,只惊落了几片残叶,隐没在夜的苍凉里,渐没了声音……

  晨的宁静,滤去了夜的幽冷,一切仿似没发生过,茂林静伫、妍花纷秀,觉不出一丝血腥的味道……

  那唯一逃跑的暗人,自回去向李建成报告了一切,当然,她并不知道其他暗人皆已被杀;李建成与岳凝商量过后,决定趁着天早,速进宫去,赶在李世民之前,说已有刺客的踪迹,这次转移暗人,做得已算周密,着不同衣装,分几次转出,却不想竟还会被李世民捉到了痕迹,与其等着李世民先出一招,倒不如搏上一把,先下手为强!

  此时,天尚未明透,还未到早朝之时,李建成抓紧时间求见李渊,李渊过了一忽,才召见了他,却深凝着浓眉,倚靠在座椅之上,脸上霜重之色,却不知为何……

  许是自己过早来见,惹烦了父皇吧,李建成想……

  “我儿这么急着见朕,所为何事阿?”

  李渊重哑着声音,比平日里更多些肃然之意,脸上越发明显的岁月痕迹,着刻着深浓的倦色,莫名的压迫,自眼中侵来,直令李建成颤抖了声音:“回……回父皇,儿……儿臣……儿臣因有一要事禀报,才敢贸然求见……”

  李建成一顿,观望向李渊,李渊微一点头,示意他继续,李建成才开口再言:“儿……儿臣未免祸起于宫,日夜派人查访,终于查到了刺客的消息……”

  李建成抬起眼来,细体李渊的脸色,可李渊沉肃的脸,偏无一丝扯动,平静得拿捏不住他半点情绪:“哦,我儿……说来听听!”

  过于平沉的语气,令李建成心中一悸,反生出些犹疑,但,话已至此,却又不得不言:“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儿臣的手下无意发现些关于……刺客的蛛丝马迹,儿臣亦接到密报,说……刺客就在……天策……”

  “住口!”

  突的,李渊站起身来,平无点波的脸色、立时风雨大作,直冲破了眉间刻意掩饰的平沉静气:“建成阿建成,你太令朕失望了!”

  李建成身子陡然一震,本就失速的心跳,更在瞬间凝滞,他不解李渊突然的愤怒,可他却有预感,定是李世民、已作了更早的部署……

  “建成,本来世民来与朕说……说你……说你私豢暗人,养兵蓄锐,并着意陷害于他,朕尚不信,可没想到阿,这……竟是果真如此!”

  “父皇……”

  “你休要言语……”

  李建成正要辩上几句,李渊却兀自暴怒的不准他言,令李建成惊悚得迫低下头去,李渊沉咳一声,放低了声音:“建成阿,你向来本分,也是朕最看重你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你竟会生了这些个算计之心,朕早就与你说过,直管好好学理治国,可你倒好,整日的琢磨些旁的,哼!如此的心胸度量,又如何能做得太子?”

  李渊说着,便不觉声音渐高,怎能做得太子?如此刺厉的一句,令李建成骇然怔忪,立跪下身去:“父皇容禀……”

  “容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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