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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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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啪得把手重重拍在桌上,惹得众人心头一跳,“不用查了,早在你这份折子上来前,欧阳御史就先上了加急奏折把事情查清楚了。这五百万两既不是贪赃吞没了,也不是失职弄丢了,而是……”她恨恨道,“统统借到雍州养兵去了!” 连镌久等人心猛得一沉。这个结果比贪墨五千两还严重! “没想到朕还帮着高阳王多养了十万兵马。”她嘿嘿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按大宣军律,各地异姓王未经朝廷许可,不得私自征兵,高阳王扩招十万兵马,必招天下所忌。”连镌久道。 高阳王既然敢招兵,自然就不怕什么忌不忌。明泉叹了口气,“孙卿可有办法将银子要回来?” “各州府互相借贷银两倒不是不可,”孙化吉徐徐道,“不过若这些银两乃是朝廷税银,朝廷自然有权讨回。就怕……”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在座所有人都明白是怕高阳王不会傻乎乎地吐出来。 明泉想了想道:“段卿,朕封你为钦差,速至樊州,务必将这群贪赃枉法,私相授受的蛀国之蚁揪出来!”言下之意,无论是借是挪,都按私吞论处! “且慢。”安莲突然道,“臣以为与其大张旗鼓,让他们望风而逃,倒不如派人将他们手中借据要过来,去雍州催还银两。” “他们会乖乖交出来?”这帮官员现在已经得罪朝廷,若再交出借据,就等于再得罪高阳王,最后只会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因此她才会直接跳过这个念头,用威逼手段。 安莲不温不火道:“臣自当尽力而为。” 连镌久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所谓的派人要借据就是动用安家埋伏在各地的势力,安凤坡做过樊州巡抚,安家在当地的势力自不用说,可惜他派人去查过,除了巡抚衙门的那几个,根本看不出其他什么人坐在安家的船上。人人都说安家势大,但安家具体的势力却谁也说不清楚。他与安老相爷斗了这么多年,也只知道他在京城中的一些人马,而且还是明面上的。安莲如此做,不但未必能讨得了女帝的好,还很可能会因外戚势力过大而被女帝深忌,睿智如安莲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那么他这么做的用意又在哪里?还是他已经有自信女帝不会为此而忌惮于他? “皇夫需要多久?” “一月即可。” “那就有劳皇夫了。” “能为皇上分忧,乃我安家之幸!” 明泉眉峰一挑。 连镌久心中疑云更重。听他们对话,客气生疏,安莲更是对安家二字毫不避忌,难道他们是因达成某种协议而暂时联手? “连卿,武举进行的如何?” 连镌久忙道:“各州县皆选出头三名,约莫月末能至京城,下月月中进行各项考核。” “朕等不了这么久,朕要下月月中之前就见到武状元。” “臣遵旨。”知道高阳王手里握着二十万大军,他自然能理解明泉急于招武系人才的想法。 “孙卿,你找王四海,让他把雍樊两州的生意缩一缩,至于损失,就由朝廷负责。” 孙化吉虽然心痛那到手的一百万两飞走,却也明白此乃非常时期,忙应道:“遵旨。” “你们退下吧。” “臣等告退。” 明泉见安莲看着自己,不由放柔声音道:“皇夫还有事?” “樊州之事事关重大,臣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安凤坡?”除了安凤坡,还有谁需从她手里要的。 “正是。” 明泉沉默了下,“皇夫相信他可靠?”安凤坡可是有勾结高阳王的历史。 安莲道:“臣相信。” 安凤坡进宫的理由,造反的理由与可靠的理由都只有一个,“朕相信你。” 安莲神情一动,未答。 明泉目光微黯,“朕封他为密使,不可公然出现,一切须听欧阳成器调度。” “谢皇上。” “朕要谢谢你才是。”安莲公然动用安家势力帮助她,不可不说是对她的信任。因此她的道谢里除了谢他出手相助外,也是感谢他信任之意。 两人一时无语,几日的僵持慢慢龟裂……屋里的气氛犹如冰雪初融,清冷中带着一袭暖意。 樊州(下) 在朝廷的催促下,武举考生顶着烈阳赶路,终于在中旬最后一日悉数赶至京城。连镌久一边派人进宫向明泉禀告,一边征用京城两间最好的客栈安置他们,显示朝廷的重视,一边又向阮汉宸要了大内侍卫维持秩序,武举考生多是出身市井草莽,不似文举考生一言不和拂袖而去,他们更喜欢诉之以武。 消息传进宫的时候,明泉正与安莲一起在清惠宫向常太妃请安,闻之大喜,唤来严实和阮汉宸一同乔装出宫。 科举除才华外,更重人品。因此两间客栈虽然进出随意,四周却布满朝廷眼线,一旦某个考生行为出格,立时记录在案。 明泉去的是喜来客栈,外头密密麻麻停了不少车马,车夫三两结伴,坐在一边闲聊,甚是熟稔。 进了客栈大堂,里里外外都是人,或坐或站,嘈杂声络绎不绝。她一身圆领烟灰男袍,走在人群中犹如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倒也不惹人瞩目。安莲因容貌太过出众,与严实一同留在马车里,所以只有阮汉宸随侍。 占据大堂中央的大都是参加武举的考生,大宣第一次开办武举,对于他们来说既是一种想望,又是一种考验,每桌虽然坐了不少人,但彼此之间排斥防备据多数。 明泉挑了桌角落的位置,贴墙的位置坐了三个人,另两条凳子空着。明泉笑眯眯地凑过去,“可否拼个桌?” 靠坐墙上的蓝衣人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还未说话,他身边的绿袍男子便抢先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什么坐不得的,请。” 明泉微微一笑,选了与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阮汉宸几不可见地朝角落里使了个眼色,才坐到另一条凳子上。 “小兄弟也是来这里下注的?” “下什么注?”她轻愕。 绿袍男子下颚朝旁边的几桌努了努,“喏。都来这里淘状元榜眼探花呢,要是淘上一个收为门下就发了。谁都知道现在世道不同了,武人比文人吃香。” 看来文臣们虽然表面上不理武举,下头的动作没少做。明泉问道:“为何这桌没有?” 坐在阮汉宸对面的黄衫男子轻哼了一声,张嘴欲驳,但见她问得坦然,并无一丝轻视之意,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倒是绿袍男子笑道:“也来了几拨,耐不住挤兑,没坐多久就走了。” 明泉总算明白为什么明明这里位置有空,还有很多人宁可站着也不坐过来,敢情都是被赶走了。 “三位兄台也是来参加武举的?” “呵呵,没什么参不参加,不过过来看看皇上又折腾什么罢了。”绿袍男子言者无心,明泉却听者有意。虽说参加人数众多,但不知多少是有真才实料,有多少只是过来瞧瞧。想到这里,不免懊恼。“一旦武举夺魁,等于天下武者楷模,光耀门楣,前途无量,兄台竟只是来看看?”她故意露出怀疑的语气。 黄衫男子嗤笑道:“什么天下楷模,说穿了不过是选几个靶子,等打仗的时候还能扔出去当炮灰。” “北夷已与我大宣结为盟友,有什么仗好打的?”她佯作不解。 绿袍男子使了个眼色,黄衫男子呷了呷嘴,不再多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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