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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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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便有身带甲胄的武监应声而出,单膝跪地。 左相的目光停留在他手腕间的一对粗大金镯上,那材质与光泽,分明与丹离侍女所戴的指环如出一辙——显然,此人也是左相暗中培练的特殊死士。 “你带一队人去延德门前,看看那边情况如何了……如果有术者在暗中捣乱,不用迟疑,就地处决。” 左相冷冷一言,顿时带出杀伐决断的煞气,那武监应声领命,腕间金镯略微一晃,在灯光照耀下显出妖冶的一抹血色来。 “现在外间都在传,皇上抱病有恙,已是弥留阶段,离大行不远了,宫里人心惶惶,所以太后让熙王领着人马入宫靖卫。” 薛汶说起太后来,虽然语带讥诮,却仍有担心,“她居然真下了懿旨,这是要真金白银的孤注一掷了。” 左相却是面不改色,唇边甚至露出一丝微笑,让人看了心头发冷,“既然有了太后的懿旨,熙王殿下便更加伶俐,带了兵士想要进入内廷,理由是护卫君侧,剪除奸邪。” 他这一句声音不大,却是极为诛心,没人敢接他的话茬,只有一旁的薛汶把玩着锦囊里的黑白棋子,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有颜梓在现场镇着,他想真正进入内廷,难于登天。” 左相唇边的笑意越见冰寒,“外朝不过是臣子觐见与礼仪之所,根本不值得一争,但,内廷乃禁中之最,我不会容许他染指任一丝一毫……他的人被阻拦在外朝与内廷的交界,正在嚷嚷着不忿呢!” 他话锋一转,居然笑出了声,“听说,这位熙王殿下被阻挡在延德门外,竟然拔剑挑战颜梓,想要将他立斩当场,为自己立威真是好威风,好身手!” 熙王和颜梓……这两人又对上了! 薛汶打了个冷战,想起夜宴那日血淋淋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颜梓因师仇愤而起身,与熙王比剑,却被他在数招之间正中要害,若是再深入几分只怕就要危及性命 此次两人又一次对上,正是冤家路窄——薛汶这么想着,一抬头却蓦然发觉,左相的笑容,竟带有几分阴森的得意。 难道这次,颜梓占了上风? 深深觉得左相的笑容带着玩味,却更有几分轻松,薛汶耸了耸肩,静等他揭晓答案。 果然,左相继续道:“颜梓倒是大有长进,面临挑衅居然能沉着冷静,他说:‘守卫帝阙乃是职责所在,不敢因个人恩怨擅自决斗,熙王殿下若要找人比试,还是另请高明吧’,这话真是把熙王噎住了,他气得率军硬闯,颜梓手下的兵将都极为精良,立刻便让熙王手下折损十来个。” “哈……真想看看顾怀熙那小子吃憋的模样。” 听薛汶幸灾乐祸的声调,便可知熙王平时飞扬跋扈,简直是半点人缘也无。 两人正在说话,宫外回廊上却传来极为急促的脚步声。 门口侍者未及喝问,便听来人一声尖喊,“不好了,左相大人!” 左相一拂袖,顿时大门洞开,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颜梓手下的军尉。 “什么不好了?难道你们输给了熙王那个败家子纨绔?” 左相一声断喝,把此人吓得一哆嗦,却是哭丧着脸说:“左相大人,卑职等不敢丢了您和颜将军的脸面——我们没输,只是接到了这封紧急通报。” 出现在眼前的信封,勾勒了三道烽火红痕,左相顿时也脸色一变,拆开一看,顿时咬牙冷笑道:“姬氏果然是反了!” 薛汶惊得连手中的点心盘子都险些落地,“什么,真是造反了?” “忠于他们的兵马迅速聚集,打开城门,目前已经冲到了承天街上!” 左相眼中的怒火宛如雷霆闪电,触之惊心,“真没想到,姬家还有人能有如此人望,让这么多旧部为他们效命。” 他轻声一笑,收起狂然怒意,面容恢复了平静,“只可惜,万岁早有防备。” 他取出手中兵符一扬,沉声吩咐道:“拿这个去给你们颜将军看,请他先离开延德门,按皇上先前的吩咐去做。” 那军尉微微犹豫,“可延德门那边剑拔弩张,形势很是紧张,颜将军若是离开,只怕镇不住!” “那就交给沈祢负责吧。” 左相断然道:“他身为神武右将军,职责就是守卫宫中大内,我会给他一道手谕,让他守住延德门,不得放熙王入内。” 那人仍有些犹豫,大家都是皇帝旧部出身,彼此底细都算清楚,沈祢个性温和,行事稳健从不得罪人,他真能抵挡得了熙王吗? 面对左相严峻的眼神,他不敢多说,连忙接过左相匆匆写完的手谕和兵符,匆匆赶了回去。 “这样真的妥当吗?” 薛汶也问了这一句。 左相露出阴沉而平静的笑容来,“一时半会,熙王不敢妄动,但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身看向床上沉睡不醒的昭元帝,神色之间难掩隐忧,“可是皇上若是久睡不醒,人心浮动之下,只怕……” 想起昭元帝受术法荼毒,他刻意压抑的急怒又浮上心头,冷哼一声道:“万岁受术法戕害,我们那位国师大人却仍是不见踪影——他倒真是沉得住气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耿耿星河欲曙天 一旁的薛汶也小声嘀咕道:“熙王真该把他的国师府拆个底朝天,说不定他就忍不住现身了。” 他话音未落,却听虚空之中,突兀响起了一道含笑的嚣狂声音:“古训有云:不可背后言人是非,你们两位这么诅咒我,可是有违君子之道啊” 随着这一声轻笑,夜色雨幕之中,传来了一阵极为玄妙的声响 叮泠泠……好似铃铛在轻声摇晃,又似冷泉落在山石上,清脆入耳。 半开的窗棂间,翩然飞入了一只白色纸鹤,丹青墨绘为眼,诡奇金光为罩,竟是半点都不曾被雨淋到。 白色纸鹤缓缓飞入寝殿,姿态优雅宛如仙禽,所有人在惊呼一声之后,都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它。 薛汶离它很近,伸手想要抓住,纸鹤不屑的略一扬翅,从他的指尖流畅滑过,那孤高傲慢的模样,象及了某人了,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薛汶心底咒骂,却也明白,这是无翳公子将神念投影在纸鹤上,找它撒气根本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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