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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要看到,我不要再想起那些事。

  薄晶痛苦地摇头,横下心来伸手握住了那冰冷的水晶球,“罗姨,求你帮我。”

  淡紫色薄绸的床单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薄晶躺在上面,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远古的梦境,眼前是淡紫色水晶珠缀成的罗帐,每颗珠子都清凉晶莹,像是没有受过伤的心。

  “孩子,你将要去清朝顺治年间,进入满州镶黄旗觉罗氏的身体,她的名字叫琳若,自小多病,就要寿终了,但你能不能顺利地成为她,能不能适应那个朝代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明白。”

  薄晶缓缓合了眼帘,手里冰冷的水晶球似乎有生命似地微微颤动着,薄晶用最后一分意识对自己喃喃:“我是觉罗氏,琳若;我是觉罗氏,琳若;我是觉罗氏琳若。”

  选秀

  “夫人快来看,格格的手好象动了一下。”有人在耳边大喊。

  薄晶只觉得全身酸痛,喉咙干涩,费很大的力气撑开眼帘,就见眼前一个面容娟秀的妇人正梨花带雨地看着自己。

  “我的儿呀,你终于醒了,快快,快给格格拿水来。”那妇人惊喜交加,又是哭又是笑地抱住薄晶。

  薄晶转动眼珠,古装打扮的女人们,古香古色的罗帐,青瓷茶碗……看起来自己已经顺利地成为觉罗氏琳若了。

  喝下几口水,薄晶觉得舒服了许多,那贵妇见她又合上眼帘,忙轻声对下人吩咐道:“素儿,快去请何太医来;红芝,去厨房告诉他们格格醒了,熬些松软香甜的汤粥来。”

  薄晶心念微转,立刻明白这贵妇的身份,又见她对自己关切的样子,忍不住张口唤道:“额娘。”

  “哎,我的儿,你,你可算缓过来了。”那贵妇听了泪盈于眶,跑过来握了她的手,欢喜得像是要哭出来。

  “额娘。”薄晶心里暖热,总算有人真正地爱我疼我,琳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孝敬你的额娘。

  薄晶身体素质不错,打小没生过大病,这一回可尝尽了苦头,体痛病苦不说,单说那每天一碗碗没完没尽的黑药汤子,就让她叫苦连天,开始还勉强灌得下去,到后来一闻那味儿就想吐,亏的觉罗夫人天天变了花样做些过口的蜜饯甜糕,哄着劝着这才喝够了一个月的药。

  等到御医说格格已无大碍,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这两个月里,觉罗夫人连房门都不让薄晶踏出一步,说风硬天寒,薄晶想拿本闲书来瞧瞧也不成,说是看书最劳心劳神的,你身子还娇弱,禁不起这么累着。

  薄晶整天只能躺在床上,除了额娘谁也不认识,御医说是大病所至,慢慢的或许就缓过来了。觉罗夫人天天叫几个体面丫头陪着她聊天解闷,薄晶听什么都有趣,见什么都新鲜,日子过的倒也不算无聊。

  打听半晌,这才知道琳若的阿玛觉罗司文因是皇室宗族,赐官礼部侍郎官拜二品,而额娘白佳氏文慧也是满贵出身,自己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再瞧这觉罗府里吃的用的,虽然不像现代的电器生活那么方便,但样样精致绝非凡物,而且下人殷勤,额娘温柔,这日子天天过得犹如行云流水般快活。

  “琳若!”见女儿脸色红润地在花园里散步,文慧打心坎高兴,但还是怕她冷到了,脱下身上的貂皮风氅给她披上。

  “额娘,这么好的太阳,穿这个热死人了!”薄晶扭着身子撒娇,心里暗知自己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回来竟又当了回娘侧撒娇的小女孩。

  “呸呸呸,可不能说什么死呀活的,这孩子,听额娘的话,你病才好不久,这风硬伤身的。”

  薄晶见文慧如此疼爱自己,心里甜甜的,伸手抱住她笑道:“额娘放心,女儿一定会陪着额娘活到一千岁的,天天和额娘撒娇!”

  文慧为她把雪氅紧紧,伸个手指往她鼻尖一勾笑道:“又说傻话了不是,眼瞅着你一天天大了,就要出嫁了……额娘一定为你选个好人家,但愿菩萨保佑,皇上选秀别选中了你。”

  薄晶“啊”一声道:“什么选秀?”

  “你瞧你,病的什么都忘了,过阵子宫里就要选秀了,你前几年身子不好没去,但今年估计是躲不过了。”文慧忧心地道,母亲眼里女儿是最漂亮伶俐的,让她怎么不担心呢。

  “哦。”虽然薄晶不爱看电视,但那些个格格公主的清宫戏泛滥到想不知道都难,她不禁心生好奇,不知亲身历临清宫是何感觉。

  大清顺治十年,八旗在籍秀女陆续进京,紫禁城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

  “翠红楼的梳头师傅怎么还没到呀?”

  “已经派人去接了。”

  “香雪,见格格那支琉璃蝴蝶簪没有?”

  “刚才还看见的,怎么不在这儿了?快找呀。”

  “格格,快喝两口参汤,有会子吃不上饭呢。”

  “让表妹用我带来的百花胭脂吧,红梅,快拿点水过来。”

  满屋子的人七嘴八舌忙得不可开交,胭脂水粉花钿玉镯摆了一桌子,薄晶懒洋洋地任她们摆弄,手里握一本诗词认繁体字玩,文慧让她重学满文来着,谁知满文却比英语还难学,薄晶学得叫苦连天,看到和简体字相近的繁体字都觉得亲切之极。

  “琳若,再吃一口饭,等下进了宫,谁知道要待多久,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文慧恨不得把女儿喂成个小猪才肯罢休。

  “好了,好了,全打扮好了。”白杏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根步摇插好。

  薄晶对镜自照,不可否认,这个觉罗氏琳若比自己漂亮多了,虽然只有十六岁,但皮肤白腻,樱口红润,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黑水晶般清澈,笑起来唇边绽放两个小小的梨涡,更显娇俏。

  文慧瞧见女儿一晃就成了个美貌少女,又是欣慰又是担心,眼睛不由就湿了,丫头们忙劝的劝说的说,薄晶也劝道:“额娘别哭,听说今儿个只正黄旗和镶黄旗就有一百多人,女儿又丑又笨,定然选不上的。”

  文慧拭泪道:“是额娘不好,好日子里哭什么呢?咱们走吧,你阿玛催了好几次了。”

  薄晶应了,伸手扶着文慧说着笑话,把文慧逗的破涕为笑,觉罗司文见福晋脸上有泪痕,心里明白,笑道:“你别送琳若过去了,别的不论,你若是把她也引哭了,岂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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