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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二


  阴离只好退,这一退,便退在了飞鱼剑的剑锋上,楚非欢不知如何转到了他后退的方位,单手执剑,剑势却稳如泰山,飞鱼带着利齿的刃尖,寒光熠熠,正对喉心。

  而另一个方向萧玦砰然一声,和赶上欲待救援的水镜尘拼了一掌,泥尘摇落里萧玦晃了晃,却是一步不让的护着身后秦长歌,大笑道:“谁圣人剑法超绝,内力也这般浑厚,真是可惜了的。”

  他回身一探,掌力暴涨,直至罩住阴离三大要穴。

  三人本身就各各是一流高手,再加上难得的配合默契,毫厘不差,三人偷袭联手,别说一般高一招难挡,只怕素玄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逃脱,擒下失神的阴离,当真只在须臾之间。

  这本就是秦长歌的心理战术,阴离好武,资质却不甚佳,手下有班晏那样的绝世强人,怎么可能不心生忌讳?果然那一声班晏,惊得阴离回首,导致被擒。

  阴离目光隼厉的盯着楚非欢,楚非欢根本不看他,手中剑紧了紧,剑气透喉,阴离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长歌已经带着暧昧的微笑,伸手到阴离怀里去摸,被萧玦一把拉开手,道:“我来寻解药。”

  秦长歌笑了笑,道:“小心。”

  萧玦戴起手套,从阴离怀里摸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不由皱眉,现在哪有时辰一一慢慢试?

  还没来得及细细寻找,长街上一声低啸,随即砰砰砰砰连声,从街头开始,长街上所有的地面突然一块块爆翻而起,仿若地下有金刚力士是无穷膂力,真移山倒海,汹汹而来!

  而每块泛起的地面,都跃出一个身影,男着灰衣女着彩裳,轻功曼妙,有种诡异难言的姿态。

  低啸由远而近,自那些柔曼男女头顶卷过,掠地飓风般刹那近前,人还未至,衣袖一挥,采光冲天而起,夹杂着淡淡的腥气直向三人窜来,如一条斑斓巨蛇,张开血腥大口扑面而至。

  三人根本不避,楚非欢默不作声将阴离向前一顶,萧玦立即拉着秦长歌躲到超级挡箭牌阴离身后。

  彩光一收,出现班晏窈窕身形,半边秀眉高挑,冷冷道:“卑鄙!”

  秦长歌刷的一下从阴离身后探出脑袋,答:“难道你要我挟制了贵大祭师却不用他?和愚蠢比起来,我宁愿卑鄙。”

  班晏窒了窒,她并不善言辞,半边鬼脸一抽搐,看了看阴离,确真的是不敢出手了。

  水镜尘却如流泉般滑了过来。

  他滑过来的时候还是空手,软件系在要带上,滑到一半,不知怎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但音色的剑状物,似有若无,光华内敛,仿佛真气凝华而成,他手指一动,那虚幻的“剑”突然扭曲流动,成了刀,成了枪,再一动,成了戟,变化万千,流动无定。

  他手一扬,最后出现的“气戟”,直直捅向萧玦后心。

  萧玦立刻将阴离拖来一挡,与此同时班晏一个翻身倒飞而起,嚓得掠过来,手中一道彩光锉然一架,怒道:“大祭司在他们手中!”

  水镜尘微笑,“哦……抱歉,我忘记了。”

  班晏哼一声,撒开兵器,谁知她手刚一挪开,水镜尘掌中气戟再次称为气枪,光芒暴涨,一枪搠向阴离!

  “你!”班晏气得几乎吐血。

  那一枪去势狠厉,好似不搠死阴离不罢休,却在半途突然折成两半,变化成了双节棍,前棍忽的一折,风声忽忽直击楚非欢面颊!

  楚非欢却已在先前班晏架开水镜尘那一刻便滑了出去,那猛烈的滚风直打在他身后,豁拉一声地面出现一个长形大坑。

  此时秦长歌那边已经成了一个长蛇形,阴离被顶在最前,楚非欢其后,萧玦最后,秦长歌被护在中间。

  死人踢开虚掩的大门冲出台阶,小镇上长街凄冷,风声呼啸,树梢山的夜鸟仍在沉默的下望,各处残破的檐下挂着幽暗的灯笼,在风中有节奏的摇晃,那悠悠摇摆的姿态,令人看着有些发窒,混沌的黑暗里飞雪旋转着飘落,冰雹仍然在雪中不断坠落,簌簌声里有种憋闷的沉静。

  每个人对哦要觉得心里紧紧的,想说话都有些憋不上气。

  长街上,从地底窜出的彩盅教等玄螭属下投鼠忌器,面面相觑,楚非欢一言不发,只是冷然将阴离向外顶了顶,诸人便只有后退。

  外圈却突然出现了些素衣马冠的男子,并不后退,僵僵的站立在那里,眼睛直看着水镜尘。

  楚非欢冷笑道:“不用看,尽管攻击,你们谷主,一定是很希望阴大祭祀趁乱被杀的,省得被我们挟持。”

  班晏的脸色变了变,水镜尘已经悠然笑道:“很好的离间计,可惜我和大祭司早已捐弃前嫌,结为盟友,南闵国灭,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利益纷争,却有了共同的敌人,任你怎生离间,都是没用的。”

  楚非欢不理他,只是微微偏头,听秦长歌细语,随即在她掌心写字,随即握紧了她的手。

  “是吗,”萧玦接口笑道:“谁说没有利益纷争,杀了朕,灭了西梁,地盘怎么分?这是不是得挣?”

  “陛下,天下传闻你英风磊落,仁厚天子,不想也心思如此诡诈,”水镜尘面带欣赏的看着萧玦,淡淡道:“只可惜我们都不是三尺幼童,利弊权衡,得失轻重,自有分寸,不劳赐教。”

  他一弹手指,指中真气所化之枪突然又成了剑,光彩如虹一耀,他冷然道:“挡住他们!不许伤及祭祀大人!”

  轰然一声,内圈才光滑碟版招展,外圈素衣流泉般奔泻,一阵眼花缭乱的走步,各走防伪,长剑相交,锉然声响里,剑幕如墙,森然林立。

  秦长歌突然仰头,长啸。

  女子声音监理,啸声又带了充沛真气,宛如一根极细的利线咝咝的割过平静陈滞的空气,刷的一下将夜的肌理悍然割开。

  砰砰砰砰连响,整条长街上的纸灯笼都炸了开来,摇摇欲坠却没坠,仔细看过去似有细线相连,而此时楚非欢清啸吱声也已到了,新一轮摧毁中,细线纷纷断裂,灯笼坠地,怕怕连声中燃气黄绿色火焰,隐约火焰中还有蠕动的物体,挣扎着被烧灭。

  水镜尘和班晏都面色一变,萧玦不待他们反应,一仰首厉啸干云,扑啦啦的那些树上的沉默的夜鸟们,一部分无声诡异展翅飞向高空,另一部分却僵僵木木的栽落树梢。

  哈哈一笑,萧玦再啸,这回啸声更加响亮清越,远远传开,不似先前,过分瘆人的安静,连声音也好像闷在皮鼓里出不去。

  远处隐隐传来杂沓声响,号角声,马嘶声,整军声,外围阵法阵眼已破,萧玦的啸声传出镇外,惊动大军。

  近处,原本阵法所困的凰盟暗中保护的属下,飞跃而来,一路和南闵中人短兵相接,兵器相交激发的火花,在暗夜中闪出一溜暗光,死不断眨动的眼睛。

  现在局势撑了诡异的五花肉形,最外圈,是赶来救驾却不得其门而入的二十万大军;次外圈,南闵人和阻拦大军的阵法;再次,凰盟属下;再次,又是南闵人;再次,互相对峙的秦长歌萧玦楚非欢阴离和班晏水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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