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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好像碰到了什么清凉滑润的东西,触感如玉如绸,熨贴舒爽瞬间直透心底,将他的灼热烦躁莫名难受浇灭大半。

  他极其欣喜的一把抓住,往燥热难耐的心口凑去……

  ……

  秦长歌愕然看着自己的手被萧玦用力的抓在手里,贴在他心口上。

  更糟糕的是她整个人现在也趴在他身上。

  刚才她去探他温度,他一个病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巨大的力气,突然抓住她,还狠狠一拽,她整个人立刻被带了过来,通的撞上了他胸口。

  那声响颇惊悚,这人居然还没醒。

  他烧的糊涂了,整个人热如火炭,似乎还在深陷在噩梦中,只是下意识的紧紧将她抓住,还用手臂抡圈了一抱,死死将秦长歌抱住。

  好似她是好大的一块降温的冰块。

  两个人都湿透了,此时肌肤相贴,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彼此的细腻肌理,而呼吸近在耳畔,灼热和清浅的,暧昧交缠在一起。

  暗室静夜,风雨不休,这一刻的清凉与温暖,彼此都暌违已久。

  安静的空间里,漾起三叶花和薄荷混合的清甜沁凉香气,飘摇不休。

  萧玦渐渐安静下来,神情间露出一抹宁和的神气。

  秦长歌目色变幻,趴在萧玦身上,初初有些恼怒,随即黯然,随即无奈,最后浅浅的笑起来。

  算了,看在你今夜很辛苦,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给你占次便宜,免费做你的物理降温毛巾吧……

  “哎呀”。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刻的静谧与安宁。

  阿六怔怔的捧着一盆热水呆在门口,愕然张大了嘴。

  兄弟……两个男子……拥抱……暧昧的肌肤相贴……这是怎么回事?

  秦长歌若无其事的从萧玦身上挣开,刷的一下扔了一套刚才找到的布衣在床上,淡淡道:“去给他擦身,换下湿衣,再用冷水沾湿了布巾给他压在额头——你刚才水怎么烧的?可有烟冒出烟囱?”

  “……没……没……”阿六已经不会说话了——世上竟然有这么彪悍的人——做任何事他都这么有理这么无所谓的?

  吃吃道:“我找了干柴,支了锅烧的,没用灶,门也关着,现在还下着雨,看不见烟气的。”

  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少年算粗中有细了,秦长歌点头,漫步出门,道:“动作快点。”

  唔……动作不快,万一敌人来了你还没给他换好衣服,堂堂西梁皇帝怕就要雨中裸奔了……

  裸奔……某人奸笑……嗯,很值得遐想啊……

  风雨如晦,黑影出没。

  中年人负手立于院中,遍身湿透而深情不改,看样子也是戴了面具。

  刘二婶子家小院子里,遍地尸首,鲜血连同雨水横流了整个院子,一大半都是身着黑衣的中年人手下,尸首们死状都很狼藉,看来是半面强人亲自创造。

  “主子……那个女子……”

  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躬身请示,眼光向泥水里孤零零的女子觑了觑。

  “你想杀了她?”中年人语声和煦宛若春风,面具虽然死板板没什么表情,但那眼色居然是慈悯柔和,深阔如海的,“是吗?”

  黑衣人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反倒微微一颤,立时掩了,深深俯首:“一切全凭公子吩咐……”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神情很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

  黑衣人正要抬头表忠心,忽觉一道柔劲不动声色的逼向自己心脉,脸上暮然变色,尚未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

  一声嘶吼,他七窍喷血,倒在雨地里。

  中年人微笑跨过他的尸体,轻轻道:“说过不要那样称呼我,怎么又忘记了呢?”

  ……

  神情连一丝变化也无,仿佛刚才死在他手底的不是人命而是稻草,他披一身流泻的雨水,以一种博大而慈和的神态感觉,俯首看着一地泥泞里仰首看着他的女子,蕴华。

  “你要杀了我吗?”被自己的半面主子丢下的蕴华并无畏惧,昂首看他,和前世秦长歌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即使在这大雨浇头极其狼狈的时刻,仍然绝艳得像朵不分时刻都璀璨绽放的奇葩。

  而美好的出奇的曲线,因湿身而分外诱人,这女子的身姿曲线,不是那种仿佛能够喷薄而出的妖娆,而是微微带点处子般青涩停顿,却停顿得恰到好处,越发引人遐思。

  天知道这个历经无数男人的女子,是怎么保持住那种媚而清,妖而纯的感觉的。

  “你可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蕴华有意无意挺了挺胸,有恃无恐的冷笑:“你会死,你周围的人都会死,而且死得奇形古怪,惨不堪言,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

  “彩蛊教三大圣,教仙教神教姑的手段,我清楚得很,”中年人语声宁静如常,气质雍容如圣,对着眼前女子原始而韵味深藏的诱惑无动于衷,“但还是多谢你提醒我。”

  “你知道——”蕴华瞪大了眼睛,想到他刚才的逼令手下使计围杀教姑的手段,想到那些黑衣人看来似乎隐隐有些熟悉的身法和出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倒抽一口冷气,疾声道:“那天赵王府外,有人拦截我上殿,是你出手助我脱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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