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216)

二一六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心里凉，他是不会放过我。我骗得他那么惨，他情何以堪？如今他定然是在千方百计地打算，如何才能再将我困在他身边！云海现在变成了他的地盘，我更成了他的笼中之鸟，想再逃脱，简直没有半分可能。

　　无盐道：“他对你……有这样的心，你当真就……”

　　我闭上眼睛，他手中的温度仿佛就在脸上，让我心沉溺，猛地睁开眼来，定了定神，说道：“别再说了。我不知道。我……说服不了自己就这样回去。他也许是……不甘心，所以才要我回去……”

　　无盐深深地看向我，道：“你真的这么想？自从我们逃出来之后，你一直抗拒他。不管是见到他之前，还是见到他以后，你千方百计地抗拒，却又不由自主地靠近，你心里，始终有他。无垠，为什么到现在还骗自己？”

　　我忍不住眼眶一热，低声道：“别说了。”

　　无盐抓住我的胳膊叫道：“你为什么这样自苦？他对你有情，每个人都清楚！”

　　我怔怔地望着她，吸了一口气道：“是，我不否认。那又怎样？你忘了我当初为什么花了那么大的劲要逃出王府？我是可以回去，他也许会对我好。可这种好，不是我要的那种。他若是娶了蓝灵公主，也一样会对她好，你信不信？”

　　无盐叹了口气，道：“也许，他不会娶公主。”

　　我忽笑了一下，道：“没错，可你也是说也许，不是吗？如果情势逼他必须要娶，你猜他会怎么样？他是明南王，不是平民百姓。更何况，我的身份也不可能恢复，以严无垠的身份地位，进了明南王府，会站哪个位置？”

　　无盐沉默了，我笑道：“就算我能放下一切，那他呢？他能吗？我回到他身边，永远不能得到直正平等的对待。我的身份卑微，并不代表我的感觉，我的灵魂也卑微！”

　　无盐轻轻叹道：“既然你执意不肯回他身边，就早做打算。最好还是离开云海。我想了想，如果要摆脱他的控制，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取道凡中出境。”

　　我心中一动，问道：“从凡中出境方便吗？”

　　无盐道：“凡中本就是边境，原来守卫也算是很严，不过这次江射弈出了事，凡中城守备也被抓了，还没有新官上任，防务难免就会松些。只要去疏通疏通，应该没问题。”

　　我问道：“出了境是什么地方？”

　　无盐道：“出了境是奇古国。这是个小国，但民风淳朴，与我天垠素来交好。只不过……我有些担心镜花小筑那边……”

　　我心一沉，如果单是我走了，那娘和姐姐怕会有麻烦。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必须要先把她们送走。”

　　无盐道：“你想清楚了？”

　　我叹息一声，道：“你先去安排吧。其它的事，容后再说。对了，那曲方舟……”

　　无盐立即道：“我的事你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她起身走了，我又坐了一会，觉得有些冷了，这才起身准备回去。此时湖面上驶来一叶小舟，东方汐站在船头，一直看着我，我心头一跳，连忙笑道：“方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

　　他跳上岸来，看着我笑道：“严老板想必也得到消息了？”

　　我愣了愣，正想询问，他又说道：“云海如今已归南藩，严老板现在也算是南藩人了。”

　　我叹了口气，浅笑道：“那是。以后我们就要仰仗方公子多多照顾了。”

　　他走到我身旁站定，轻声问道：“宫雪衣回凌宵宫了？”

　　我略略一怔，猜不准他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只得答道：“是啊，大哥还好多事要做。”

　　他伸出手来揽我入怀，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习惯，我有些不安地想挪动几下，他却扣住我的腰，轻声笑道：“你猜我今天来找你做什么？”

　　我怔怔道：“我怎么猜得到？你有什么事？”

　　他轻轻抚弄我的长，柔声道：“我有一件大事，不过，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听好了，我将以明南王的名义，正式向你下聘求婚。”

　　第89章求婚

　　我大吃一惊，一把推开他叫道：“你说什么？你疯了？”

　　东方汐脸色微沉，却笑意未减，缓缓道：“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我要娶你，你听明白了吗？”我的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轻笑一声，道：“怎么了？这个表情是太高兴还是太吃惊？”

　　我收回了眼光，问道：“你，你不是认真的吧？你要……娶我？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我是个寡妇！你怎么能娶我？！你母亲能答应吗？那蓝灵公主怎么办？还是你……只是想让我进了王府就算完？””

　　东方汐懒懒地坐在一旁，深深地看着我，漫不经心道：“这些就是你担心的问题？这里如今是南藩，我要娶你，谁敢说不？”

　　我呆了一呆，定下心神来，正色道：“方公子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小女子是贱骨头，最怕什么王府啊，皇宫的，我就只适合在这风月楼里混混，别的事，一律不懂。以后若是进了王府，给王爷添了麻烦，让王爷丢了面子，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他笑容未变，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顿时有些急了，叫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顽固？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啊？我不答应！”

　　他眼光一暗，沉声道：“那好，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转过头，苦涩道：“需要什么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要的，你给不起。我只想要这风月楼后面的一面湖水，别的，什么也不想要。”

　　他眸光微闪，道：“你不试，怎么知道我给不起？”他慢慢地靠近我身边，专注地看着我，轻声道：“我一定明媒正娶，让你成为堂堂正正的明南王妃。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人。”

　　我张口结舌，脑子里被震成一团浆糊，说不出话来，顿时连呼吸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瞧。他轻笑一声，道：“怎么了？太高兴了？”

　　我渐渐回过神来，有些结巴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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