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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篌抓住了璟的肩膀,利器大得好似要捏碎璟:“你为什么不来复仇?我宁愿你来复仇,也不愿看到你这假仁假义的虚伪样子!为什么不恨我?看看你身上恶心的伤痕,看看你恶心的瘸腿,连你的女人都嫌弃你,不愿意要你,你真就一点不恨吗?来找我报仇啊!来报仇啊……”

  璟抓住了篌的手,叫道:“大哥,我真的不恨你!”

  篌猛地推开了璟:“为了奶奶,我们做好各自分内的事就行了,不需要哥哥弟弟的假亲热,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我是贱婢所生,和高贵完美的你没法比。”

  璟揉着酸痛的肩膀,看着篌扬长而去,心里终于明白,他和篌之间真的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兄友弟恭了,也许现在奶奶牺牲自己换来的兄弟各司其职、不自相残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

  两日后,涂山氏举行了一个不算盛大却非常隆重的族长继位仪式。

  黄帝、俊帝、四世家、中原六大氏,都来了人观礼。俊帝派来观礼的使者是大王姬和蓐收,小夭不禁暗自谢谢父王,让她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青丘,观看璟一生中的盛典。

  也许因为九尾狐都是白色,所以涂山氏也很尊崇白色,祭台是纯白色,祭台下的白玉栏杆雕刻着神态各异的九尾狐。

  璟穿着最正式的华服,先祭奠天地和祖先,再叩谢太夫人,最后登上祭台,从长老手中接过了象征涂山氏财富权势的九尾狐玉印。两位长老把一条白色的狐皮大氅披到了璟身上,这条狐皮大氅据说是用一万只狐狸的头顶皮所做,象征着九尾狐是狐族之王,表明涂山氏可统御狐族。

  鼓乐齐鸣,长老宣布礼成。

  璟转身,走到祭台边,看向祭台下的涂山氏子弟。

  在他的身后,一只巨大的白色九尾狐出现,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像九条巨龙一般飞舞着,几乎铺满了整个天空,彰显着九尾狐强大的法力和神通。

  这样的吉兆并不是每任族长继位都会出现,所有涂山氏子弟情不自禁地跪倒,对璟叩拜。就连太夫人也跪下了,含着眼泪,默默祝祷:“愿先祖保佑涂山氏世代传承、子孙昌盛。”

  在涂山氏子弟一遍遍的叩拜声中,站在白色祭台上的璟显得十分遥远。

  小夭有些茫然,从这一刻起,璟必须背负起全族的命运!他,再不是她的叶十七了。

  庆祝的宴饮开始,小夭喝了几杯酒后,借口头晕,把一切扔给蓐收,自己悄悄离开,沿着山间小道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幽静的小道,曲曲折折,时而平整,时而坑坑洼洼,看不到尽头所在,就像人生。

  小夭不禁苦笑起来,她害怕孤独,总不喜欢一个人走路,可生命本就是一个人的旅途,也许她只能自己走完这条路。

  脚步声传来,小夭回过头,看见了防风邶。

  一瞬间,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竟然不争气地想逃跑,忙又强自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说:“刚才观礼时,没看到你。”

  防风邶戏谑地一笑:“刚才你眼睛里除了涂山璟还能看到谁?”

  他的语气活脱脱只是防风邶,小夭自然了许多,不好意思地说:“来观礼,不看涂山璟,难道还东张西望吗?”

  两人沿着山间小道并肩走着,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空山越发幽静。

  防风邶说:“听小妹说璟不愿做族长,他为了取消和防风氏的婚约,在太夫人屋前跪了一日一夜。如果他真能不做族长,以小妹的性子,很有可能会想个法子,体面地取消婚约,可现在璟做了族长,小妹熬了多年的希望就在眼前,她不可能放弃。”

  邶看向小夭:“本以为希望就在眼前,却转瞬即逝,你难过吗?”

  小夭:“肯定会有一些难过,不过,也许因为我这人从小到大倒霉习惯了,不管发生再好的事,我都会下意识地准备着这件好事会破灭;不管听到再感动的誓言,我都不会完全相信,所以也不是那么难过。”毕竟,连至亲的娘亲都会为了大义舍弃她,这世间又有谁真值得完全相信呢?

  防风邶轻声地笑:“这性子可不怎么样,不管再欢乐时,都在等待着悲伤来临。”

  小夭笑:“所以才要贪图眼前的短暂欢乐,只有那才是真实存在的。”

  防风邶停住了脚步,笑问:“王姬,可愿去寻欢?”

  “为什么不去?”

  防风邶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天马小跑着过来,防风邶翻身上马,把手伸给小夭,骑到了天马上。

  防风邶驾驭者天马去了青丘城,他带着小夭走进离戎族开的地下赌场。

  小夭接过狗头面具时,赞叹道:“看不出来啊,狗狗们居然把生意做到了涂山氏的眼皮子底下。”

  防风邶给她后脑勺上来了一下:“你不怕得罪离戎族,我可是怕得很。”

  小夭戴上面具,化作了一个狗头人身的女子,朝他龇了龇狗牙,汪汪叫着。

  防风邶无奈地摇摇头,快步往里走:“离我远点!省得他们群殴你时,牵连了我!”

  小夭笑嘻嘻地追上去,抓住防风邶的胳膊:“偏要离你近!偏要牵连你!”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汪汪叫。

  防风邶捂住小夭的“狗嘴”,求饶道:“小姑奶奶,你别闹了!”

  防风邶是识途老马,带小夭先去赌钱。

  小夭一直觉得赌博和烈酒都是好东西,因为这两样东西能麻痹人的心神,不管碰到多不开心的事,喝上几杯烈酒,上了赌台,都会暂时忘得一干二净。

  防风邶做了个六的手势,女奴端了六杯烈酒过来。防风邶拿起一杯酒,朝小夭举举杯子,小夭也拿起了一杯,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先各自喝干了三杯烈酒。

  小夭笑着去赌台下注,防风邶也去玩自己的了。

  小夭一边喝酒,一边赌钱,赢了一小袋子钱时,防风邶来找她:“去看奴隶死斗吗?”

  小夭不肯起身:“你们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看打打杀杀呢?血淋淋的有什么看头?”

  防风邶把她揪了起来:“去看了就知道了,保证你不会后悔。”

  坐在死斗场里,小夭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

  两个即将进行死斗的奴隶走了出来,小夭愣了一愣,坐直了身子,其中一个奴隶她认识,在轩辕城时,她曾和邶拿他打赌。于她而言,想起来,仿似是几年前的事,可于这个奴隶而言,却是漫长的四十多年,他要日日和死亡搏斗,才能活下来。

  小夭喃喃说:“他还活着?”

  虽然他苍白、消瘦,耳朵也缺了一只,可是,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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