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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高良辰去会错了意,以为杜若锦同情自己在秦家的遭遇,于是淡淡说了句,“女人便是这种命……”

  杜若锦看高良辰这副模样,真想好好教训一番,话到嘴边看到高良辰眼角的泪珠,才止住了话,说道,“我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澡,收拾的干净些,心情才会好。”

  杜若锦吩咐人给高良辰打来水,扶着高良辰走到浴桶前,看高良辰勉强能自己解衣,便作势要出去,让高良辰独自沐浴,谁成想,高良辰一把就抓住了杜若锦的手腕,低低说道,“不要走,我怕……”

  杜若锦对她说自己便在房门外,不会叫任何人闯进来,可是高良辰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杜若锦只得作罢,就背对着高良辰站在一旁。

  杜若锦没有回头,只凭着水声便知,高良辰入了水,撩起水往身上冲着,杜若锦还是有些不自在,将旁边的屏风拉过来,把自己挡在屏风外才作罢。不过,还是无意间瞥见了高良辰露在水面外洁白的肌肤,上面布满或新或旧的伤痕,杜若锦看得触目惊心,问道,“你身上……”

  “还不是那个畜生给打的?他平时输了钱,只会拿我出气。”高良辰说起来,不带任何情绪,似是在说什么家常事一般。

  杜若锦气愤填膺,急道,“你被欺侮成这个样子,你都不会反抗吗?”

  高良辰苦笑说道,“弟妹,我进秦家几年了,一直无所出,公婆不肯待见我,那畜生平日里竟钻青楼赌场,最可笑的是,还有个天天往娘家跑,什么事都要管上一管的姑姐,我娘家远在锦州城,又有什么人肯为我撑腰?人家不欺侮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还能将我供起来不成?”

  杜若锦冷笑说道,“也活该你就这么个下场,如果是我,我肯定将此事大肆宣扬,看到底是它秦家丢人,还是自己丢人。再不济,我就溜回高家,要高家做主,高家人凭什么不管?我自己不好过,我也要折腾得秦家高家鸡飞狗跳,都不好过。”

  高良辰一怔,有些瞠目结舌,她自幼接触人少,在高家便足不出户,来了秦家后,更是不肯轻易出去见人,自是没有听过杜若锦这番高谈阔论,吃惊得问道,“弟妹,你在高家,想必,想必……”

  杜若锦明白她的意思,叹道,“你是想问我,在高家是不是也敢说出此话做出此事来吧?”

  高良辰没有好意思应声,自顾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杜若锦也没有理会她到底有没有应声,继续说道,“原来的杜沉香是不改的,可是如今的杜沉香,是什么都敢做得出来的……”

  高良辰自是不明白这句话到底何意,杜若锦轻笑,说道,“所幸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慢慢再说,你现在快些洗澡,我好给你敷药。”

  高良辰沐浴完,杜若锦拿来药膏给高良辰敷药。高纸渲在外敲门,要进来探望高良辰,杜若锦却想私下里跟高良辰说些交心话,便阻了高纸渲在外。

  杜若锦给高良辰斟了一杯茶,自己也端了一杯,慢慢喝着,问道,“如今,我只问你,那秦家为什么会派人给高家,要高家将你接回去?”

  高良辰听见杜若锦如此问,有些羞愧,小声将事情一说,杜若锦气怒不已。

  原来,那秦家浑人确实如高纸渲所说,输了一大笔钱,秦见飞便给他另寻了一门亲,是米店老板的女儿,人家答应会多给一些嫁妆,秦家动了心。

  秦见飞又给秦冠西出了个主意,要秦冠西作践高良辰,将高良辰送回高家去,高家脸面上挂不住,自是会来恳求,那时候再跟高家要一笔钱,如果高家不从,那么逼死高良辰,再娶那个米店老板的女儿。反正,高家如果不肯将高良辰当回事,他秦家更没必要将她高良辰当回事了。

  不肯接回高家,逼死就算是了事,倒时候秦家还会倒打一耙,埋怨高家当初不肯接高良辰回去。

  反正,事大约就是这么个事,从高良辰断断续续的话里听来,杜若锦真恨不得叫高纸渲血扫他们秦家,怒骂道,“这秦家都是这样的人渣吗?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了?还把你当成一个人来看吗?”

  高良辰看杜若锦大声怒骂,先自慌了,扯着杜若锦的衣袖,说道,“弟妹,不可声张,再叫他们听见……”

  杜若锦扯开自己的衣袖,反而更大声了,说道,“听见怕什么?我就是叫他们听见。”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怒其不争

  突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不是高纸渲,反而是那个秦见飞,她似是重新得了势,说道,“哼,既然不怕我听见,我们就来论论理。她进秦家这些年了,一直无所出,难道不该遣回高家的吗?”

  杜若锦本来不屑与之交谈,又看高良辰畏缩的态度,心里不忍,才喝道,“为秦家添不了香火,仅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只有男女一起才能有孩子,这个道理你不懂?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整天不是去青楼就是去戏院,可曾有几晚宿在家中的?即便是宿在家里又如何?他那般纵欲过度的浪荡子,还不一定是不是被掏空了,想生孩子,他也要算是个男人才行呀。”

  或许这几句话,太过于彪悍,将秦见飞给震住了,她张着嘴,一时还没有想好以更彪悍的言论给堵回去,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正是高纸渲,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着官服,想必是益州城的知府无疑。

  秦见飞一见自家男人进来,紧忙上前娇滴滴得说道,“相公,这个女人嚣张跋扈的,你可要给奴家做主呀。”

  知府大人干咳了几声,看了高纸渲几眼,悻悻得笑了笑,对着秦见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可是秦见飞倒似没有看见一般,仍旧在他身边磨蹭着,说道,“相公,这两个人,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不把秦家放在眼里,不把秦家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高纸渲信步闲庭得走过来,手里握着玉笛,看着知府大人,一字一句的说道,“知府大人,果真如夫人所说,我高纸渲不把秦家看在眼里,就是不把你看在眼里了?”

  知府大人讪笑了几声,说道,“哪里,哪里,拙荆是妇人,不更事,您不要见怪……”

  “相公,这两个人又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反正是在我们益州城的地盘上,要他们生要他们死,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吗?”秦见飞不依不饶得说道。

  那知府咬着牙跺脚说道,“我的姑奶奶呀,你就闭嘴吧,再说下去,保不住命的人就是你相公我了。”说着便拖着秦见飞仓皇离开了。

  高良辰怔怔得看着这一切,仿佛有些不可置信,说道,“他们今日……”

  高纸渲轻笑不语,杜若锦安抚高良辰说道,“不过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人罢了,给点颜色看看,他们也就不敢那么张狂了。”

  “大姐,你如果想回高家,我们现在便走。”高纸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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