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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大……大胆!”行刑官还从没遇见过行刑到一半给人砸场子的状况,恼羞成怒起来,“来……来人呀,给我都……都拿下!”

  夫差寒着一张脸,侧头,“把他的眼珠子给我抠了。”

  “啊?”行刑官茫然。

  “连寡人都认不出来,留你的眼珠子有何用。”夫差冷声道。

  “啊?!大……大王饶命……”这是行刑官这辈子最糟糕的一次行刑经历……

  八、卫琴莲心

  越女听说卫琴行刺失败,被车裂于市的消息后,失手打碎了药罐子。茫茫然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的残渣,越女只觉心痛如绞,耳中嗡嗡作响。

  “越女在吗?”一声轻问。

  越女恍恍惚惚,没有理睬。

  “请问,越女在吗?”

  越女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侍女打扮的女子,“我就是。”

  “奴婢是馆娃宫的侍女喜乐,我家夫人请您到馆娃宫中替卫公子治伤。”喜乐道。

  “你说卫公子?”越女瞪大眼睛,上前一步,“卫琴卫公子?”

  “是。”

  越女面露喜色,忙点头,“好好好,你快带路,我这就去。”

  车裂到一半给救下来的,除了卫琴也真没第二人。

  香宝坐在榻前,看着卫琴手足无力地躺在榻上,泪眼婆裟。越女仔细地查看他手脚处的勒痕,那些勒痕已经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若是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翼翼地上了药,越女侧头觑了香宝一眼,一时想不明白她和卫琴是什么关系,身为吴王妃子,怎么可以大喇喇地放了一个男人在自己的榻上。

  最离奇的是……吴王夫差正黑着脸站在一旁。

  “越女。”黑面王忽然吱声了。

  “在。”被吓了一跳,越女忙不迭地起身应道。

  “看看她。”指了指香宝,夫差道。

  越女忙应了一声,捉起香宝的手腕,替她把脉。

  “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我开一副定神汤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夫人的身体过于虚弱,需要好好养胎。”越女道。

  “好好养胎?”夫差扬声。

  “是。”越女忙点头道。

  “好好养胎?”声音又拔高了几度,夫差的眼睛却是斜向坐在榻上挺着肚子的某个家伙。

  越女意识到这一句不是问她的,忙噤了声。

  香宝被身后阴森森的目光盯得发毛,终于后知后觉地扭头,抽噎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点头,“是。”

  不一会儿,喜乐便按着越女的方子煮了药。

  “大王,伍相国求见。”

  “让他在外面候着。”夫差淡淡道,顺手接过药碗,递给坐在榻上红着眼睛的大肚婆。

  “大王!”说话间,伍子胥已经硬闯了进来,带着一队侍卫。

  “伍相国好啊。”夫差扬了扬眉。

  “大王,这逆贼本该已经车裂于市,为何竟会在西施夫人的榻上!”伍子胥指着躺在榻上的卫琴,极为不满地大声道。

  “哦?”夫差淡淡的应。

  “他身为监国,本该在越国为王尽忠,如今却擅离职守,并想刺杀大王,此等乱臣贼子,若不杀之,大王今后如何服众!”

  “伍相国。”香宝将药碗递给站在一旁的喜乐,忽然站起身。

  伍子胥冷哼一声,不屑理睬。

  “你认识要离吗?”香宝也不恼,只问道。

  “要离是为吴捐躯的大英雄,何人不知?”伍子胥虽然清高自傲,说起要离,却也是一脸的敬意。

  “当初要离为了成全苦肉计,杀妻成仁,伍相国知不知道他有一子二女尚在人世?”香宝淡淡开口。

  “尚在人世?”伍子胥微惊。

  “那一场浩劫,那三个孩子倾刻间变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姐姐带着妹妹逃出生天,而那个小男孩……他在血里挣扎,为了活下去,他在比武场表演杀人,那样幼小的身躯,面对那些比他强大数倍的对手……”看着伍子胥,香宝缓缓开口。

  伍子胥略略动容,“他们在哪儿?”

  “他。”香宝指向躺在榻上,神智未明的卫琴,“就是要离的儿子。”

  伍子胥大惊,随即冷哼,“你有何证据?”

  香宝转身,走到卫琴身边坐下,抬手捋起他左边的衣袖,他的左臂之上有一个刺青。

  伍子胥当然认得,那是要离家的刺青。

  “虽然是要离的儿子……可是他弑君犯上却是事实!”伍子胥皱眉。

  “让他戴罪立功吧。”夫差忽然开口。

  “大王的意思是?”伍子胥看向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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