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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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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笑,并没答腔,旁边的梅贵嫔揶揄道:“看云妹妹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太后是天下之母,生来有神灵庇佑,这一点小恙,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听了,笑着指她说:“你这丫头才是嘴头伶俐——我中的可是剧毒,若不是祉儿寻来神医,怕是早早归天了!” 元祈听她屡屡提及静王,满心都是不自在,又听她说出这等不祥之语,更是不快,只得沉默着,坐在一旁。 齐妃在一旁听出了苗头,她老于世故,哪有看不出眼色的,于是嫣然笑道:“静王殿下此次真是立了大功,臣妾虽不敢过问朝政,只这也是家事,还想恳请皇上,给静王一个赏赐!” 元祈听着,见她貌似不经意的望着自己,心下一动,正要答应,只听太后道:“罢了,祉儿不过是个孩子,生为帝胄皇室,又会缺了什么?” 元祈听了这话,并不欣喜,脸色更加难看。 第四十五章 驸马 轰动一时的太后中毒案,终于在二日后,烟消云散,在静王引荐的郎中诊治下,太后凤体终于大安。朝臣们纷纷上了表章,以示庆贺,当今天子元祈,更是大喜,御笔一批之下,竟是宽免了京畿的一成赋税和钱粮,一时之间,人人称颂,各个喜笑颜开。 这喜悦之下,却也潜藏着暗流。谣言,如同冰封之下的河水,缓缓的,不易为人察觉的,奔腾四方,一旦时机成熟,便会破冰而出,肆虐世间。 宫人和宦官们,在私下嘀咕时,总不免津津乐道起,皇后那日的“失言”。 这些微贱的小人物,以极大的好奇心,谈论着主子们的秘密,这几日中,因着口舌犯忌,被执事太监杖责的,已有五六个。 这样的刑罚,也只是在明面上震慑了他们,私底下,传言被加油添醋,越发变得绘声绘色。 碧月宫中,晨露坐在窗下,捧着一卷《水经》正读得津津有味,瞿云在室内来回踱步。 “师兄何必如此烦躁?” 她轻轻抬起头,微笑问道。 清风拂过她晶莹容颜,那冰雪寒玉一般的瞳仁,顾盼流转之间,很是悠然自若。 “我们忙碌了两天,竟是这样一个局面!” 瞿云想起,太后安然下塌的身影,心中怒火更炽,他吸了口气,看着晨露一派自若闲情,惊讶道:“小宸,你莫非看出了个中玄机?” 晨露摇头:“这次,我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 她放下手中书卷,望着窗外烟柳青翠,黄鹂清鸣,叹道:“在这场混乱中,只需看看,谁得到了最多利益,就隐约明白了。” 瞿云也不是笨人,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皇后疯癫的神情,元祈烦躁的表情,以及,众妃嫔惊惶的啜泣,就一一将他们排除—— “难道是……?” “从最后结果来看,真正从此事中,掌握了先机,取得最大利益的,是林媛。” 晨露淡淡说道,看着瞿云不敢置信的神情,笑了笑,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她使的苦肉计,目的的为了给皇帝套上‘弑母’的罪名。可是,当我看到这解药时,我大约已经想到,我的分析,也许是错的。” 她摆弄着桌上,那挖掘而出的白胖根茎,说道:“这是毒物中最猛烈的一种,即使找到了根部相邻的红果,解了它的毒性,也会极大损害人的寿数——林媛这一下,其实已经元气大伤,她再狠毒,也不会拿自己的寿命来看玩笑。” 瞿云思索着,脑中闪过一个身影,他悚然一惊:“若不是太后,难道是……他?” 晨露点头,叹息道:“平日里看他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没想到,一下起手来,却是如此的雷霆万钧——” “静王元祉,你真是个人物!” 少女冷笑着,揭开了真凶的神秘面纱。 “我们竟被个毛头小子骗过了!” 瞿云剑眉皱起,想起个中关节,冷笑道:“林家好似专出这等伪善狠毒的禽兽,真可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晨露并不激动,微微一笑,端起温热的茶盏,小口小口的喝下,这才道:“静王的母妃林惠,是个寡言温和的大家闺秀,林家诸人之中,还数她较为良善,却没想到,竟是生出了这样的儿子。” 她放下茶盏,取过案前那株白胖根茎,细细端详了一会,才道:“看这痕迹,他早于我们四五个时辰,就把红果掘走了——真是好手段!” 她由衷赞叹道,既是在叹他料事精准,也赞他的心狠手辣。 “静王此人,真是个角色,这一出‘孝子救母’的戏,要演好不难,只是要抓准时机,趁着太后和皇帝生出怨隙时,一举行事,这样的快、准、狠,加上嘴甜心黑,也算是异数了!” 她瞧了瞧窗外:“现在,宫城内外,定是谣言纷纷了……这天,马上要变了罢!” 仿佛在响应她的话,满是阴云的天空,轰隆隆一声雷,更是乌云密布。 *** 驸马都尉孙铭听着屋外的隆隆雷声,觉得满身燥热,他喃喃自语道:“夏日到了吗?” 他一边自语,一边脱下了身上的朝服。 他想起在后堂等候的娇妻,不由心中一荡,再想起她丽颜含嗔的眉间威煞,不禁又爱又怕—— “也罢,我就有这季常之患(注),又有何妨?” 他从不在外酗酒赌钱,至于青楼妓馆一类,更是避之惟恐不及,同僚笑他畏妻如虎,他却毫不在乎。 他出身亦是显赫,只是家中老父早逝,亲族又很是单薄,仕途上便没什么人提携,虽然在军中屡立战功,却总也不得大的升迁。 谁知道,有一天洪福天降,先帝念及他父亲的救命之恩,力排众议,竟是把自己的长女,仪馨帝姬下嫁于他。 他当时,几乎被这飞来艳福砸晕,再想时,便很是惶恐,怕是齐大非偶,帝姬是天之娇女,两人根本不合。 这般的惶恐,直到入了洞房,揭开头巾那一刻,才宣告终结—— 他,堂堂男子汉孙铭,从此,成了仪馨帝姬永久的裙下之臣。 他想着初见时的甜蜜,正微微笑着,仆役前来报告:“二驸马前来拜见!” 他来做什么?! 孙铭有些反感的,想起这位连襟油滑势利的笑容——二驸马钱熙,乃是先帝重臣的独子,他在吏部任职,仕途也是青云直上,对自己这驻防京畿的军官武夫,很是看轻。 他无奈道:“快请他进客厅,我马上就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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