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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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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柔柔地照耀着,置身之处似乎是一处山谷,低矮的灌木,柔软的青草,一片翠绿。青草中,偶尔有几朵红红白白的野花点缀其中。还有野兔在草丛里吃草,似乎也不怕人,见了他们,依旧大摇大摆撒着欢。 这里的空气和方才嗅到的那种阴森湿冷的空气是不同的,而是温暖如春,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没想到秋水宫竟然是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流霜目不暇接地随着秋水绝沿着青草中的一处小径向下走去,走了一会儿,眼前一大片花海呈现在眼前。 流霜一戴,不觉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花,是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品种,似乎从未见过,又似乎熟悉的很。 那些花树花开极繁,花朵大约有拳头大,皆是红色,重瓣的,开的极其璀璨。一株这样的花树或许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么一大片。开的云蒸霞蔚,好似燃烧的火。 秋水绝带着流霜在花海里绕来绕去,一直向前走着。 流霜但觉得头忽然痛了起来,不知是因为那馥郁的花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直觉的脑中似乎有一团白雾在弥漫,而偶一根针,呼啸而来,似乎要将那白雾刺开。头疼的厉害,而身子开始感觉到冷。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的笑声,是小女孩的笑声,在花丛里,笑得那样悲痛。不知为何,红色的花海似乎幻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似乎在漫流。 那是她自来到凌国后,经常做的噩梦。每到白天,这些梦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以,流霜从来没将这梦当作一回事。而此时,在这样日光照耀的白日里,她又开始做梦了吗? 不!她明明是清醒的,不是梦。 流霜的额上开始冒冷汗,她拽住秋水绝的衣角,紧紧地抓着,喘息着问道:“你听见哭声了吗?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你看到血了吗?血——” 秋水绝顿足回望着她,对她的反应极是奇怪。 “你怎么了?哪里有哭声,我怎么没听见,你不是要耍什么花招吧!”他眯眼瞧着流霜,冷冷地说道。 秋水绝的声音好似一根尖刺,刺入到流霜的梦境里,流霜好似猝然惊醒一般,疑惑地望着秋水绝冷冷的眼眸。 眼前日光摇曳,花海随风摇曳,说不出的美丽。 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是存在她脑海中的幻觉。 流霜定下心神,淡淡问道:“这是什么花?” 秋水绝奇怪地望着流霜道:“这是茶花,你不认识吗?这可是凌国特产的花。” 茶花,流霜疑惑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流霜也是爱花之人,对于花的品种,也是所知不少,唯独没听过茶花,自然更没见过茶花了。虽然这是凌国特产的花,但也没道理她听都没听过啊! “这花,还有别的颜色吗?”流霜淡淡问道。 “有,白色,黄色,紫色,还有许多种,不过我们独独栽种红色。”秋水绝目光幽冷地说道。 “为什么?”流霜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他的颜色——让我们时刻铭记着仇恨!”秋水绝冷声说完,脊背僵冷地向前走去。 流霜怔怔地愣在那里,想必秋水绝的家人便丧生在十年前的叛乱中吧。仇恨,这世间的仇恨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他为了报仇,或许会害更多的人流血。那些人又要去找谁复仇呢? 过了花海,再通过一片林子,前方现出一片平坦的空地。 空地上,竟是粉墙连绵,曲院回廊,阁楼林立。 秋水绝带着流霜绕过一带带粉墙,再穿过一处林子,到得最后一派院落前。 这处院子皆是石块垒成,看上去自然而粗狂,想来是秋水绝的居所。门前早有几个侍女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道:“恭迎宫主回宫!” 秋水绝目光冷凝地在每个人脸上环视一圈,冷冷哼了一声,举步进了院内。 “将这个女子暂时关在西屋内!好生看管着,被让她逃了!”秋水绝冷冷下着命令。 “是!”几个侍女心惊胆颤地答道。 流霜闻言,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到了他的老巢,他竟还担心她逃走,真是对她太高瞧了。 西屋是用山石所垒,那些山石未经打磨,依石势所垒,倒也极是自然。 西屋内除了有一张床外,其他的便是书,很多本书堆整整齐齐堆在石案上,还有一张石椅子。 这大约是秋水绝的书房,流霜倒是没想到,秋水绝的书房竟然如此简陋,他挣得钱呢?想来都做了招兵买马的用途了。 流霜也觉得累了,本想躺到石床上歇息,但却睡不着,大约在马车上睡得久了,也或许是到了一个新鲜之处,心情太多紧张。 翻了翻石案上的书籍,大多都是流霜看过的,颇觉无聊。看着日头渐渐偏西,流霜腹中开始饥饿,但是,却没有人来送饭。想来是秋水绝没有吩咐,也便没人管她。 流霜只得忍着饥饿,坐在幽冷的屋内。实在无聊透了,流霜竟是发现石案下,竟然放着一件用分色锦缎包裹的物事,看形状,似乎是一架琴。 这屋内的摆设如此简朴,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粗糙的棉布,而这件物事,竟是用如此珍贵华丽的粉色锦缎包裹着。 是不是琴呢?流霜好奇心起,忍不住将那层锦缎拆了下来。 果然是一架五弦琴,很小巧,是女子专用的那种。琴身是用极名贵的紫檀木所作,散发着幽淡的令人心静的檀香。 流霜一眼望去,便对这架琴莫名的喜爱,忍不住轻手一勾,只觉得琴音极是清越无暇,真是一把好琴。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流霜忍不住将琴摆在地上,跪在琴前,开始抚琴。 琴是好琴,抚琴的人又是琴中高手。 琴音清越澄澈,音调脉脉流淌,流霜奏的是一曲:叹流水。 琴音初时还是叹流水的音调,如潺潺流水,如脉脉春风。 不知为何,奏着奏着,流霜的脑中忽然又开始升腾起一团团的白雾,又是血,漫天的血忽然随着琴声涌了上来。 流霜尖叫一声,玉指却一丝停止的意思也没有,五指一轮,琴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早已不再是叹流水的曲调。 此时的琴音,好似一直濒临死亡的鸟在悲鸣,又好似失了亲人的雏鹿在呜咽。 流霜的手在抖着,身子也在抖着,眼前的雾气似乎正在悄悄散去,有许多人的影子涌了上来,似乎是陌生的,又似乎是熟悉的。 就在此时,一股劲风袭来,似乎是有人窗了进来,接着头皮一疼,流霜的身子从琴面上飞了起来,摔到了墙角处。手指被琴弦割破,滴着血,疼痛令流霜瞬间清醒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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