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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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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旬与成哓看过去,说话的人是天尧。 天尧的眼神依然阴郁暗沉,他嗓音低低的说道:“是敌是友,还不能断定。” 成哓似乎很认同这一点,转头看向赵旬,问道:“三名将士中谁是带领军队的人?” “三名将士虽然分大将左将右将,但是似乎没有大小之分,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军队。……对于这一点,我也很奇怪。”赵旬回道。 “也就是说,没有首领?”成哓笑得很诡异,“不知道带领者是谁,那还真是难以断定对方是敌是友了,呵呵……” “……的确。”赵旬点了点头。他开始忧虑起来,战事未起,他就已经忧虑重重…… 眼下这混乱局面,若北岑也进来搅上一局,那可真就……天下大乱了…… 然而,这一切的源头,究竟是谁呢?…… 第八节 望夏阑珊 秦岚的死显得平静,在战事的帷幕即将被拉起的此时,没有人在意皇后的离世。早先她已经被林逸之幽禁起来,一个疯掉的皇后,一个参与过婴孩命案的皇后,她的死远没有她生时的风光——更何况,她死得蹊跷又理所当然,人们只当她被冤死的王妃带进了地狱。 林逸之意识到槐芗的格格不入。这种植物,确实不适合在宫里眷养。 眼前的地图林逸之已经看了无数遍,他举起一只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涂龙走进来,看见林逸之脚边那一抹红艳。涂龙已经习惯了,他脸上没有多少惊愕,直径走到林逸之面前,说道:“前方传报,大军行进顺利,离丘昃已经不远。” 林逸之点点头,没有多言语什么。他低头看了看睡着的槐芗,她沉睡的面容像个孩子,浓密长发散乱了一地,弯曲在月白的厚地毯上,“我就快走了,把她送到府里去。” 涂龙迟疑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头,“属下会去安排。” “我很久没有柳言的消息了。”林逸之一边轻轻抱起地上的槐芗,一边说道。 涂龙抬起头,“……陛下是在担心吗?” 林逸之将槐芗放上卧椅,转过身子面向涂龙,“柳言似乎在北岑遇到了难应付的角色。否则,他不会消失这么久。” 涂龙皱眉,“……不过,没消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消息。” “是,没消息至少说明他还活着。……只是现在北岑的情形我不能确定,东行大军已经出发,战事将起,我不希望有任何遗漏。”林逸之走到涂龙身边,“护城军留守皇城。” 涂龙的脸色变了变,“陛下……陛下,此战非同小可,我为何不能前去助阵?!” 林逸之的表情倒是淡然,“你跟随我的多年,应该很清楚此战并非外界所传的正义之战,只是为满足我一己私欲,为满足我复仇之心,百姓无辜,我却无奈身为君王,我可灭了自己,但绝不能灭了华葛——护城军必须留守,皇城不可无兵。” 涂龙只是低了头,再没有说一句话。 林逸之轻开了门,端着果盘的宫女偶然经过,她吓了一跳,急忙低身行礼,然而皇帝却没有理睬。 林逸之眼望着那门前的花池,水静无痕,池空无如。他瞥见一旁的宫女,便问道:“今年的水芙蓉长得怎么这样的慢?” 宫女望向那池水,低低答道:“早先植的去年便死了,后来新植的种子,一直未见它们长,……奴婢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林逸之不再问什么。 这世上有很多事物,它们的存在没有理由,它们的消失也没有理由。 在出宫的路上,槐芗很安静。在宫里的时候她也很安静,她只是离不了林逸之,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她不会吵闹,但是她歇斯底里的寻找却总是带来哗然。 此刻槐芗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她知道在她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林逸之在那里。 林逸之对她说:“槐芗,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就是我住的地方。” 她似懂非懂。——是吗,……原来皇帝也有不住皇宫的啊…… 她不在乎那些,只要能看见他就行了,任何地方都可以。 涂龙坐的马车驶在前面。两辆马车前后在王府大门前停下来。随行的护卫停好马车,立在一旁候着,涂龙走到槐芗的马车前,道:“莲妃娘娘,我们到了。” 马车里没有反应。 涂龙知道槐芗不会说话,但是他站立了很久,也不见槐芗出来。涂龙又道:“莲妃娘娘,我们到了。” 马车里却是仍旧没有动静。 涂龙皱起眉,“……娘娘,属下失礼了。”一边说着,一边揭起帘子——槐芗好好坐在那里,不知为何没有下马车。 涂龙只得再一次重复道:“娘娘,我们已经到了。” 槐芗这才终于动了动,她的脸色很差,脸上带着不安与警惕。涂龙看着槐芗下马车,轻手轻脚似是怕惊动了什么。这模样让他心中奇怪。 槐芗的样子的确很反常。她在王府门口站着,却不进去,像是在犹豫…… 涂龙只得一请再请,槐芗终于硬着头皮迈进大门,她的动作迟缓并且僵硬,眼睛一直扫视着四周——直到林逸之出现,槐芗如获救星般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林逸之的胳膊。 林逸之挑眉,看向涂龙,“她怎么了?来的时候遇着什么事了吗?” 涂龙摇摇头,“路上并没有什么阻隔,属下也疑惑不解。” 林逸之心中作罢,对槐芗道:“我出去一下,这次你不能跟着,你好好呆在府里不许乱跑,知道吗?” 槐芗的脸色苍白,她被这里的气息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以致对林逸之的话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她就仿佛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娃娃,呆呆的站在厅堂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连抓着林逸之胳膊的双手,也显得非常无力。 一个年长的侍女走过来,恭身问道:“陛下,娘娘的住处安排在何处?” 林逸之道:“东庭。” 林逸之按下槐芗无力的双手,正欲向外走,又停下来,转身对侍女说道:“把东庭收拾好了,先让她睡一觉,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别让她乱跑,特别是西苑。” 侍女颔首回他:“奴婢明白。” 槐芗怔怔看着林逸之走了。她抱紧了自己,觉得这里异常的冰冷。 这里有同类,她知道。她能感觉到强大的妖气,强大到她无法想象。妖气的存在,就好比森林中的猛兽在树皮或草叶上留下体气,以此来划分势力范围。这是古老的传统,也是一种法则。新到的野兽闻到气味,便能知对方的强弱,如果是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它便会离开。 妖也一样,不同的是,很少会有妖留下自己的气。留下气,便能让敌人有迹可寻,只有高贵强大的妖,才会自信的留下气,因为它们无所惧怕。 槐芗心里默默想着,它……至少已有千年了……至少千年…… 强大的妖气能牵制住势力范围内的其他妖物的活动,而这种强大力量的死亡也会使其他妖物们躁动。一年前华葛国突然众妖丛生,民心惶惶,商队不兴。 槐芗害怕的正是这个,虽然这气已经消退不少,虽然这气已经微弱不少,但对她而言,这仍是致命的。她觉得这气没有死,她觉得这气是睡着了,随时会醒——因为它随时会醒,所以槐芗惶恐不安。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在这里住过?! 侍女们带她去东庭,她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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