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十年懵懂百年心 | 上页 下页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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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陈、禇卫面面相觑,心里纵有诸多疑问,仍然不敢出声。冯陈暗哼一声,心想前几天公子还大发雷霆说要活活饿死你呢,这会儿怎么可能朝令夕改?他提起手中的剑,直指她的胸口,意思是她再不回去,他可就不客气了。 云儿气得跺脚说:“你们这是干吗?也不问清楚青红皂白就动手了……”她感觉剑尖刺破衣衫,都贴到肌肤上了,吓得心口一紧,连忙后退,举起双手,一脸谄媚地说:“我回,我回,我回还不行吗?”言罢恨恨地转身,刚好看见燕公子正走下山来,他背负双手,不紧不慢地走着,衣袂翩跹,甚是俊逸。一时间云儿如获救星,连忙喊:“姓燕的,管一管你家的奴才!”燕公子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看她,就这么从她身边走过,视若无睹。冯陈听了,怒喝道:“大胆!”转而见自家主子竟然没发怒,立马识相地住了嘴。看这情形,刚才她说的话似乎是真的——这,这,主子的心思也太善变了吧! 云儿的尾巴立即又翘了起来,食指点着冯陈的鼻子说:“以后对本姑娘客气点,别动不动就抽刀拔剑的……”又指着禇卫说:“还有你,眼睛放亮点!”两人气得一阵哆嗦,刚伸出手去,她便大喊大叫:“干吗,干吗啊,想打人啊,来啊,来啊!”她挺着胸脯往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两人被她的泼辣样儿吓得连连倒退,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见他似乎没反应,只得讪讪地收了回来。算了,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就在两人怏怏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要离开时,燕公子突然发话了,“言无尊卑,目无法纪,把她头悬梁锥刺足伺候!”说完独自走了。 冯陈、禇卫立即大声答应:“是!” 云儿刚才还在想,自己总算咸鱼翻身,威风了一把。哪知两人转头就摩拳擦掌来抓她。她一见风声不对,拔腿就跑。空旷之地,又没个躲藏的地方,饶她身手再伶俐,也不是冯陈、禇卫二人的对手,没跑几步就给抓了回来。 二人押着她来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这里四面无窗,死气沉沉,空中飘着无数的各色纱帘,重重叠叠一眼望不到头,不知这屋子究竟有多大。更奇怪的是,这些纱帘均只有一尺来长,既不像是帷幕也不像是窗帘那样大幅垂下,走进屋里一看,还无风自动,犹如群魔乱舞。云儿见了,立即想到“鬼屋”一词,不禁打了个寒噤。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木凳,看起来十分突兀,此外空无一物。走近一看,那木凳上竟然布满了手指长的小锥子,密密麻麻,倒立着发出幽幽的冷光。云儿看了,头皮一阵发麻,顿时有种被打入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的感觉,吓得放声尖叫:“啊,你们想干什么,快放我走!”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挣扎,又踢又打。 二人一阵手忙脚乱,差点制不住她。冯陈不客气地点了她的穴道,大骂:“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擦了把额上的汗,这女子总算能安静下来了。褚卫随手扯了面纱帘,将她双手反剪,绑了个结结实实,恶狠狠地说:“放心,不是上刀山下油锅,只不过让你吃点苦头,长点记性罢了。” 云儿手脚僵在那里,只能苦苦哀求道:“冯大哥、禇大哥,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你们念在云儿年纪小,不知轻重,又是女孩儿家,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走吧。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无法无天、胡言乱语了。冯大哥、禇大哥,云儿跪下给你们磕头了。”若不是不能动,她当真会扑通一声跪下来。 禇卫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说得怪可怜的,刚才的嚣张样儿哪去了?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口蜜腹剑,所以说,最毒妇人心!”话虽如此,口气却软了下来。他们也不会当真跟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儿计较。 冯陈说:“你说得再可怜也没用,公子的话就是命令,谁也不敢违抗。”云儿气急,“那他叫你去死你也去?”冯陈顿了顿,正色道:“公子若是要冯陈死,冯陈眼睛都不眨一下!” 云儿心里暗骂他愚忠,口里却说:“冯大哥,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不过你能不能去跟公子求求情,就说云儿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他的话,好好伺候他。我怕黑,我怕这个地方。”说着说着真的哭了出来。不知为何,她一进到这个地方,心里生寒,恐惧顿生,全身打战,紧接着头疼欲裂。 两人见她突然哭了,均想:看来真是吓到了。冯陈解了穴,禇卫缚住她的头发凌空吊了起来,脚尖刚刚触到地面立即停住手。云儿早已吓得不会说话,头皮硬生生跟扯裂开了似的,只能拼命垫高脚尖,立时放声大哭,“呜呜,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冯陈道:“别哭了,本来呢,是想让你踩在这张凳子上吊起来的……”这才是真正的“头悬梁锥刺足”酷刑。云儿低头一看,那她那双脚还不得戳出十七八个窟窿,流血而死?她马上哭得更凶了。冯陈不耐烦道:“再哭,再哭,真让你踩在凳子上啦。”她不理,呜咽道:“你一剑杀了我吧!”她怕死这个地方了,潜意识里无端抗拒,死都不肯多待一秒。 冯陈、禇卫二人见她浑身颤抖,泪流不止,一副下一刻就要吓晕过去的表情,躲在角落里悄悄商量,“看她这样,别真给整出事儿来。我瞧公子的意思,只不过想吓唬吓唬她,教训教训就完了。”要是当真要她命,岂容她活到现在。 冯陈点头,“瞧公子对她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还是玩笑成分居多。咱们意思意思就行了,要不吊个一个半个时辰就放她下来?”二人商议妥当,故意说:“你就好好在这儿头悬梁吧,我们走了。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你知道错了,我们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便放你下来。” 云儿信以为真,心想过个十天半个月,自己没吊死,早就饿死了,流着泪说:“求求你们放我走,我怕……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呜呜……”声音哭得都哑了。 两人故意不理她,带上门出来,站在廊檐下等着。冯陈说:“没想到她不怕打,反倒怕起这间黑屋子来了。”心想,原来她也有怕的东西,真以为她无法无天呢。禇卫便说:“女孩子嘛,到底胆小。” 两人说笑一回,过了会儿,没听见里面有动静,觉得奇怪,刚才还又哭又闹、大喊大叫呢,两人商定,“进去瞧瞧,看她又在玩什么把戏。”推门一看,只见云儿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就像是一具吊立的僵尸,早已经晕死过去。 两人连忙放云儿下来,禇卫看着昏迷不醒的她,皱眉说:“这下怎么办?”冯陈探了探她的鼻息,“没事儿,只是被吓坏了,不要紧。”他运力掐了掐她的人中。 云儿悠悠醒转,睁开眼看到满屋飘拂的纱帘,想起赐死的白绫以及吊死鬼,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放声尖叫:“啊,鬼啊!”冯陈心想看来她真是吓坏了,忙说:“叫什么叫!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就是有鬼,有我们在呢,你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说着亮了亮腰间的剑。 云儿想起刚才头悬梁一事,愤愤推了他一把,忙不迭爬起来,“呸,你就是一只索命的厉鬼!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你装什么好人。”然后又指着禇卫说:“还有你,帮凶,为虎作伥,欺凌弱小,残害良民,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个鬼气森森的屋子,脚步踉跄地跑了出来,站在太阳底下,这才有重见天日再世为人之感。深深吸了口气,她仍止不住心中泛起的寒冷。 她在晕过去的那刻,脑海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大很大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也像这里这样,帘幕低垂,层层叠叠,什么都看不见。她站在大厅正中间,披头散发,双目圆睁,恐惧、惊慌失措、无助、绝望……那些令人窒息的情绪潮水般涌了出来。她手里提着剑,像犯了弥天大错一样不知所措,然后慢慢地就倒下了…… 她捂住头站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散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网,越缩越紧,让她无处可逃,箍得她浑身剧痛无比。再也承受不住,只能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似一个将亡的溺水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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