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十年懵懂百年心 | 上页 下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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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空似,情短藕丝长。’” 云儿拍手笑道:“‘莲花空似,情短藕丝长。’这歌儿唱得应景,有趣,有趣。”登上楼梯放眼望去,半空搭起的舞台上有一个窈窕美人正在舞动水袖缓缓起舞,腰肢款摆,顾盼生姿,宛如弱柳扶风,恰似晨花沾露。因为隔得远,瞧不真切她到底是何模样,但正因为朦朦胧胧的,反倒让人更添了许多旖旎的遐想。 云儿感叹,果然是青楼女子,先不说花容月貌,便是这万种风情,也要叫天下男子销魂蚀骨,流连忘返。 她嗑着五香瓜子,一边吃一边对着东方弃评论,无意中抬头,却立时吓得睁大双眼,一连倒退两步——顶楼窗口那张桌子上坐的人不正是白天那个差点要了她小命的美如天仙、心若蛇蝎的美貌公子吗? 真是冤家路窄! 第三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只见那美貌公子已不像白天穿着一身绛红色长袍那样妖魅显眼,而是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宽袍大袖,飘然欲飞。此刻他正站起来踱步至窗边,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在清亮的月色下更显得气度不凡,纤尘不染,宛如神仙中人。 魏司空自斟自饮,笑问道:“公子,这青楼妓院里的女子,另有一番滋味吧?”说着拍了拍掌,“叫刚才唱曲儿的姑娘进来伺候。”旁边立着的老鸨立刻答应下来,将手里捏着的大叠银票揣进怀里,乐滋滋地去了。 不一会儿,采荷在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她低着头福了一福,“见过公子。”再抬起双眸时,眼神流动,盈盈然如满月下的夜西湖,水天一色,波光粼粼。魏司空挑眉笑着说:“果然是眉目多情,春山带笑。采荷,这是燕公子,你今晚可要好好伺候。” 采荷抬起纤纤玉手,倒了杯酒递过去,含笑道:“咱们形容人长得俊俏,都说貌比潘安,可是我瞧啊,潘安哪有燕公子你长得好?就连我们女子见了公子,只怕也要自惭形秽。” 一席话还未说完,燕公子已然变了脸色,伸手一扫,桌上的酒杯、茶壶等物应声而落,他冷言道:“怎么,你说我长得像妇人?”眸光一缩,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采荷见他眼露阴毒之色,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身煞气,犹如鬼魅附身。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此时也吓得俏脸发白,一动也不敢动,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挽救,于是强自镇定说:“不是,不是,采荷的意思是,公子实在是长得好看……” 没想到此番称赞也触了这燕公子的大忌,这燕公子生平最恨别人说他形容俊美,貌似妇人,不够威严,使人一见便少了敬畏惧怕之心。他当下眸光更寒,冷声说:“你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到处勾引男人吗?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冯陈、禇卫!” “在!”站在门外身穿青衣的两名侍卫进来,垂首静候吩咐。采荷立刻意识到危险,慌忙跪下,呜咽说:“采荷言语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脸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细声啜泣,我见犹怜,只要是男人,哪还硬得起心肠! 偏偏燕公子非但无动于衷,反而露出厌恶的神色,哼道:“靠美色蛊惑人心,祸国殃民,罪不可赦,拉出去脸上刺字,流放千里。”说话间冯陈、禇卫两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拖着采荷就往外走。 狗逼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人!采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拽紧桌腿不放,手指都磨出了血,哭道:“采荷不知道公子是谁,但是采荷只不过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堕入风尘的柔弱女子,被人看不起,任人作践,原也没什么好说的。采荷若是什么地方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大人大量,饶采荷一命。”说完,跪着连连磕头,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魏司空自顾自坐在那儿喝酒,对眼前的状况恍若未闻。他这个人,一向不多管闲事,何况对面这个人,脾气又臭又坏,白天受了气,分明是想迁怒于人,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燕公子漠然答道:“我没要你的命啊,何来饶你一命之说?拖下去吧。” 屋里这番动静早已引起别人的注意,老鸨听到风声,急匆匆赶过来,哭天抢地倒在地上,淌眼抹泪说:“公子,我这个女儿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任打任骂便是。公子您宽宏大量,何必非得置她于死地呢!”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脸上刺字,流放千里,跟死又有什么分别? 老鸨哭嚎了一阵,又说:“天香院虽然是妓院,但是妓院也有妓院的规矩,不论公子是谁,就算是王孙贵族,来天香院只不过是为了寻欢作乐,何必弄得人心惶惶……” 燕公子不等她说完,就勃然大怒起来,“放肆!小小一个妓院,也敢如此猖獗,背后必定有主使之人。蒋沈、韩杨,将她拖出去,廷杖二十!”另外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进来,行过礼后,将披头散发状如女鬼般的老鸨拖走。 一时间只听得楼下哭喊声杀猪般响起来,凄厉无比。 此时云儿已不声不响化了妆,偷了衣服,扮成端酒送菜的丫鬟,垂头缩肩跪在门后,装作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将眼前一幕瞧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暗自思忖,这个燕公子,长得人模狗样,却跟恶魔厉鬼似的,满身煞气,手段狠辣心肠歹毒不说,还心胸狭窄睚眦必报。那姑娘只不过说了几句他不喜的话,他便翻脸无情,欲置人于死地。一想到白天自己差点命丧此人之手,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冯陈、禇卫押着已昏死过去的采荷出去,房间里顿时静下来。燕公子对跪在地上的云儿喝道:“还不快上茶,你也想跟着挨板子吗?”云儿心里暗暗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装着诚惶诚恐爬起来,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去。”她转身便走,心想:要上好茶是吗?那就给你多加点料,色香味俱全,嘿嘿…… 云儿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低着头放在桌上,悄悄做了个鬼脸,看你等下还威不威风!燕公子突然骂:“瞎了眼的狗奴才,连茶都不会倒吗?”云儿只好无奈地转回来,端起杯子,口里恭敬地说:“公子,请。”燕公子出其不意朝她膝盖踢了一脚,“你腿不会弯吗?跪下!” 云儿一个没站稳,膝盖狠狠撞在青灰色的地砖上,猛吸一口气,疼得眼泪立马就滚了出来,心口跟着剧烈晃荡,血液瞬间似乎停止流动了,连全身都跟着麻木起来。手里的热茶一倾,全部泼在自己的胸前,烫得她哇哇大叫,站在那里拼命抖衣服,心道横行霸道草菅人命说的就是眼前这种人! 燕公子举起茶杯用力砸碎在地,“大热天这么烫的茶怎么喝?换一壶。”见她还在那儿乱蹦乱跳,嗷嗷大叫,不由得脸一沉,“聋了吗?留着你这两只耳朵还有什么用!”云儿拼命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忍气吞声收拾残渣碎片出来,愤愤地骂:“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你猖狂得意到几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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