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薄欢凉色 | 上页 下页


  那女子不发一语,跪在前面,垂着头,浑身哆嗦不已。猛地听着余妃娘娘身侧的狗腿宫妇大喝一声,“把东西拿来,给这贱妇点儿教训看看。”

  女子被吓了一跳,乍然抬起头,我顺势看过去,十分清秀的一个女子,也许是因为饥饿和寒冷的折磨,脸色跟她身上的衣服一样苍白。

  很快旁边的人带着“东西”从屋子里面出来,我定睛一看,是一只野猫。宫妇粗暴地拎着它后颈的皮肉,悬在半空,不知为何,大家看到这只猫顿时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我往沉香那里一瞧,她的眼赤红,身子止不住地战栗。缘何?这群成精的毒辣宫妇连斩杀人命都毫不惧怕,还会怕一只猫?

  “呵,不给你一次教训,我看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厉害两字该怎么写。”狗腿宫妇一把扯过野猫的脖颈,那猫挣扎几下,挣脱不开,便发出低声嘶吼。只听狗腿宫妇大喊,“给我按住这贱人,扒了她裤子。”

  顿时,几个人一哄而上,像是抢夺食物那么积极,按倒了跪着的女子,用力扒下她的裤子。女子挣扎,求饶,哭喊,却无济于事,那几个年纪不小的宫妇们似乎非常享受这一刻的到来,把女子按在地上,布偶一样随意摆弄,裤子很容易被扒到了膝盖处,露出两条白皙光滑的腿。

  “小娼妇,你的死期到了。”狗腿宫妇狠狠地踩在被按住的女子腹上,将野猫放进她裤裆里。

  “拿好绳子,把她的两个裤腿给我扎紧了。”

  “姜姑姑,求你了,放过我,我错了,姑姑饶命。”没有人上前,皆躲在后面,置若罔闻地受着惊吓,或者兴高采烈地等着看好戏。

  “把她拎起来。”女子被几个宫妇拎起身。

  “拴紧裤带。”宫妇熟练地扎紧了女子腰间的草绳,并架住女子的两只胳膊,以防她挣脱。女子扭动身体,发出深深浅浅的哭泣声,只看见她裤裆处有东西乱撞,她不停地求饶,泪流满面。

  “娘娘,都准备好了,您下令吧。”

  坐在跛脚椅子上的“娘娘”终于开了口,“给本宫好生教训她。”

  那狗腿宫妇兴致勃勃,拿着一截断木头,一下下狠狠地抽打女子裤裆里的野猫。野猫发出惨烈的嚎叫,不断挣扎,一时间女子的叫喊声更甚,撕心裂肺,惨绝人寰,一声声号哭,传出很远,引得门口侍卫频频回头侧目,却也只是嘲讽地摇摇头,置之不理。女子白色的裤子,一点点染红,先是仿若宣纸上的点梅,而后变成了一块鲜艳无比的朱色锦缎,一片片的红,红得触目惊心。以往我最爱红色,艳丽而妩媚,此时此刻,这娇艳的红色却成了洪水猛兽一般,骇人心魄,连着女子的哭声,野猫的嚎叫,仿佛那些抓咬撕扯就在我的心尖之上,让我汗毛倒竖,不禁揪紧了衣领。如此场面,其他人转过身,掩袖拭泪,不忍再看。我僵硬地靠在那面被太阳晒得无比温暖的断墙上,竟感到后背冰冷刺骨,一身的冷汗,握成拳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不止。

  那“余妃娘娘”安然地欣赏,看着女子身扭如蛇,痛不欲生,唇边竟然有笑。我看着她,不由得心寒。不知怎的,她突然侧过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勾起嘴角,得意非常。

  直到猫不再动,人也已经昏倒,这出戏才算落幕。人被拖到蒿草地里,裤子褪下,猫带着一身血死在了里面。那狗腿宫妇拎起猫尾巴,交给旁边一个宫妇,雀跃道:“好生拿去炖着,好给娘娘补补身子。对了,猫皮弄得干净一点儿,放在后院的墙上晒着。”

  她目光瞥过我,冷箭一般锐利,朝我走近几步,满脸嘲讽,“疯妇,你过去照看她,不准让她进屋,不然,有你好看。”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瞪我,“德妃娘娘让你活着,你就好好在这里享受你的下半生吧。对了,娘娘就寝的时候,你端水过去给娘娘洗脚,她若死了,以后就都由你来做。”

  果然如此,若是德嫔没有生子,那么封妃的理由就如我之前所想,原是与皇上志同道合,里外呼应,富贵与荣华来得又岂会困难?

  蒿草丛里的人应该已经不中用了,双腿和身下血肉模糊成一片,像是用无数细齿小刀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割伤,虽不如刀伤可见骨,但皮肉已经碎烂,别说日后留下疤痕,就是能熬过伤口化脓也是问题。我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对她的伤势完全束手无策。人昏迷着,我拼尽力气才将她拖到一块干净的空地上,用干净碎布沾了净水帮她擦拭伤处。夜半还是冷得让人没办法入睡,她们不允许这女子进屋,便只能躺在外面的蒿草地里。我冷到不行,捡了些干草在原地生个火堆取暖,方便照顾她。女子偶尔醒来,昏昏沉沉地叫喊疼痛,或是要水喝,然后又昏睡过去,情况十分不妙。

  子夜时分,沉香从房间里偷偷溜出来,她不知道我叫什么,只唤我妹妹。

  “妹妹,她这么躺在地上可不成,伤口这么大,你烧一些草灰敷在上面,希望能止血。她若是高热,一定不能让她再挨冻,不然准是活不成了。”

  我点点头,“谢谢你,沉香。”

  沉香摇摇头,火光照亮她的瞳孔,那也是一双灵动而明亮的眼。她小心翼翼道:“罢了,以后在这里讨活,可要小心那些人,你我惹不起的,这长门宫死了多少人,连她们都数不清了。皇帝不会过问,这里的人生与死还不如外面的猪狗。我看余妃娘娘和姜姑姑看你不顺,你要多加小心。对了,后院有一种草,发热时吃了可退热,这是姜姑姑托了好多人弄到的种子,专门为这她主子备的。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不会有太医过来瞧病的,你若可以去摘一点儿,千万别多,会被发现的。”

  “沉香,这里是不是一直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对所谓的“余妃”的霸道十分好奇,若说是飞扬跋扈,也不至于到了如此程度。

  沉香顿了顿道:“之前也有人被这么罚过,被丢在草地里过上一两日,就死了。这余妃不是一般人,长门宫外面有人的,有些打入冷宫的妃嫔明面上杀不得,娘娘们就暗地里借着她的手除掉了。皇上自是不会关心一个女囚的生死,也不会调查,她们死了反倒清净。而那些娘娘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还做了心慈面软的好人,一举两得。”

  我笑了笑,动手拨了拨火堆,瞥一眼身侧的人,轻声问她:“得过且过,不是每个人都如我们一样,若是当初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如今的下场也是理所当然。”

  沉香的表情颓然,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沧桑,“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妹妹这般看得开的,我们毕竟是人,不是神仙。”

  “人总是这样的,要了一点儿还想要更多,濒临死亡就会想要如何绝境逢生,而有些道理,一定要等到死过一次才会懂得。就像我们入了这长门宫,不到国破城落,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再从这里出去,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给我们最后的恩赐了。今天是她躺在这儿,说不准哪天会是我们。”

  沉香伸手拉住我,表情严肃,“妹妹,听我的话,远离余妃,她不好对付,你不要惹是非。”

  我微微垂眼,“疯妇不会惹出是非的,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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