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不负如来不负卿 | 上页 下页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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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天,他都挂着那副腻得发酵的笑,又害得不少美眉撞上了柱子。他还老是对着我开口就是“哎~”。当年在阳朔西街,游客最集中的地方,几乎所有酒吧餐厅都会反复放《刘三姐》。在阳朔的每一天,耳朵里都会飘进那声“哎~什么……”连回家几天了,我都会无意识地哼哼——“哎~”现在他一整天都哼哼着,唱得我耳朵起趼。实在受不了了,警告他再唱的话我就一个人回去,不再看接下来的节目,终于让他闭上了嘴。 晚上他照例溜到我房里,这次倒不再提什么让我脸红的话题,只是一直缠着让我唱以前给他唱过的歌。有些歌他还有印象,会跟着我一起哼哼。当唱到《亲亲我的宝贝》时,我想起了给罗什唱这首歌的情形。然后我发现,我是真的好想好想他啊,想得心都揪在一块儿了…… 我的声音哑下去,迷茫着眼出神。不抵防又被搂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我真的非常后悔学校教女子防身术时我太犯懒,没去学。武的不行,我只好用文的了。 “弗沙提婆,你干吗老是喜欢抱着我啊?” “因为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很清香。”他的鼻子在我脖子边蹭,像只小狗,让我痒痒地想笑。我抬起胳膊,自己闻一闻,哪有什么清香?我又没有现代的洗发水沐浴露乳液,也不化妆涂香水,洗澡用的是他们常用的胰子,别说清香,啥味道都没有。 “不像那些女人,身上老是一股臭味。这种女人,我都不愿意碰她们一下。”他又深深吸一口,满意地说,“还是艾晴最好闻了。” 我恍然大悟了。原来他说的臭味,是狐臭。记得陈寅恪就专门有一篇《胡臭与狐臭》的文章,说“所谓狐臭,最早之名应为胡臭,本专指西域胡人之体气,由西胡种人而得名,迨西胡人种与华夏民族血统混淆既久之后,即在华人之中亦间有此臭者,傥仍以胡为名,自宜有疑为不合。因其复似野狐之气,遂改”胡“为”狐“矣。”现代西方人也大多数有体味,我总觉得是因为他们的饮食习惯跟东方人不同,以不放血的肉食为主,长期形成的。而东方黄种人,就很少有体味,难怪弗沙提婆那么喜欢在我身上蹭。我又寒了一下,幸好他们兄弟俩都没有这种味道…… “还有,你是暖的……” “废话!”我推推他,“我是人,当然是暖的啊。” “可母亲却很冷。”他放开了我,自己慢慢地踱步,抬头定定地看着墙上他当年贴的字帖,“从我记事起,对母亲的记忆就是父亲隔一段时间就带着我去寺里看她,她穿着那种让人讨厌的衣服,看见父亲冷冰冰的,看见我也冷冰冰的。连她身后那个父亲叫我喊他大哥的人,也是冷冰冰的。我从来没跟父亲说过,我其实很讨厌去寺里看母亲和大哥。后来他们去游学,一走四年。终于可以不用去看那些冷冰冰的人了,我心里才高兴呢。” “可是,我记得他们回国时,你可是抱着母亲哭得很伤心。” “那是做给父亲看的。”他将视线从字帖转移到我身上,嗤笑着说,“父亲希望我喜欢母亲。只要父亲看了开心,我就会去做。虽然我不明白,那样冷冰冰的两个人,为何父亲惦念得那么深。”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十岁的他就会玩那样的心思讨父亲欢心。可是,想想也是必然的。在他心中,父亲才是伴他成长的亲人。而母亲和哥哥,都跟他隔着一层无法挣破的膜。 “那是我第一次抱母亲。我也想知道被母亲抱着是什么滋味。可是,她却很冷。我讨厌她身上那么冷,跟她的人一样。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抱母亲了。” 他脸上现出一丝凄清,那样的神情跟罗什好像。毕竟是兄弟,再无感情,流的血液还是一样的。 “可你不一样。十岁的时候抱着你,就觉得你好暖和,跟抱母亲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时就很喜欢抱你。”他长臂一伸,又把我揽进怀中,微微的叹息拂过我的颈,“十年后抱你,依旧能让我想起当年的温暖。” 这次被抱,我没有像以往那样挣扎。女人天生的母性,让我不忍在这样的时候拒绝给他温暖。他其实极度缺乏母爱。耆婆在追求自己的理想时,有没有想过会带给孩子伤害呢?她对兄弟俩应该是爱的,可是,这样的爱,算不算是畸形呢? 任他抱了一会儿,我想还是要跟他说明白。就算这些亲昵的举动是他潜意识里渴望母爱,可我毕竟代替不了母亲的角色。他现在又被那些爱他的女人宠,估计也从来不会去想我的感受如何。可是,这种暧昧的举动,我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尤其,我绝对不希望被罗什看到。虽然与罗什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承诺,可是,我心底早已视他为唯一。 叹口气,我掰他:“弗沙提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汉人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指男人和女人的动作不能过于亲密,这是礼仪。所以,没事别老抱我。我是汉人,不喜欢男子有如此轻佻的举动。” “你不喜欢么?”见我严肃地点头,他叹口气,放开了我,“我以为,凡是女人,都喜欢被我抱着呢。” “那是因为她们爱你。相爱的两人,才会喜欢身体上的接触。” “那……”他突然逼近我,用那双好看的眼睛在我脸上探询,轻声问,“你爱我么?” “不爱。”我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你是我弟弟。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三岁呢。” “可你是仙女,再过几年,我就会比你大了。等我老了,你也不会老。” 唉!又是这个“仙女”问题。我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扯个百分百圆满的谎呢? “弗沙提婆……” 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迅速打断我:“那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没事我就不抱你了。”然后,他又恢复成万年不变的浪荡样,“不过,有事是不是就可以抱了?”唉,没正经几分钟,又打回原形了。还是死性不改啊。 二十七、我们泼水去 苏幕遮最后一天,我居然不是被蹲在我面前的大萝卜弄醒,而是外面传来的唢呐声和隐隐的欢笑声,将我从跟罗什一起看日出的美梦中拉回现实。 “艾晴,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睡懒觉的女人。起来啦,今天可是苏幕遮最热闹的一天哦。” 我哼哼唧唧地,仍然闭着眼,真想重新回到梦里。我跟罗什,也只有这样在梦里能毫无忌惮地手拉手了。 “你再不起来,我要抱你起来了哦。” 我“噌”一声,立马起床。 跟弗沙提婆带着面具出了门,刚打开国师府大门,我就傻眼了。地上到处是水,路上走着的人,衣服都是湿的,他们也不在意。 “这这是……” “来,先带你看看。苏幕遮的最后一天,最有意思了……”音乐声又在街角响起,弗沙提婆拉起我,飞快地朝音乐声方向奔去。 一辆平板车在缓缓行进,上面坐着几个吹唢呐的。一个大木桶,里面盛着水,两个小伙子在舀水,冲着行人将水泼洒过去,嘴里一边嚷嚷着“丰年来到,禳灾灭祸”。家家户户门大开着,门前都有一桶水,也有人往平板车上的人泼水。每个淋到水的人,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肯定都是笑呵呵的,满大街笑声不断。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居然看到了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泼水节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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