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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漫夭一怔,别过脸去,轻声说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有没有人叫,或者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比她这样只有一抹孤魂,不得不仰仗别人的一切才能活下去要强上百倍。

  傅筹微愣,这个女子为何这般通透淡定?仿佛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她的心口他望着她空蒙无物的美眸,握着她的一只手紧了紧,忽然轻叹道:“容乐,为什么我就在你的眼前,而你的眼睛,却始终看不到我?也看不到这一年来我的努力。!

  漫夭轻勾唇角,眼神微凉,道:“看到又如何?连感觉都可以骗人,眼睛看到的,又能说明得了什么?我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你以后,也别再白费心思了。”

  傅筹心中一震,是什么能令一个人变得连自己的眼睛都不信?那她还能相信什么?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动作异常轻柔,似是对待一触即碎的宝贝那般小心翼翼。指尖停留在她薄凉的嘴角,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既然不相信眼睛,那就用心,用你的心来看我,可以吗……容乐?”

  她心底微微一颤,他为什么总要来试圄碰触她的内心?他们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

  透窗的月光笼在他英俊的脸庞,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他眼中的神色那么那么的认真,就像是曾经的那个人的眼神。她呼吸一顿,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攒紧身下的单子,有一股埋藏在心底的痛,漫上心尖,她抿了一下唇,转开眼光,用淡漠的口气,道:“对不起!我的心……什么也看不见。将军还是先看清楚你自己的心罢。”

  傅筹的手僵在她的唇边,这个女子太过聪明,也太过于理智,太善于保护自己。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仍然走不进她的心里,这令他不禁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也不过是瞬间,便消逝无痕。他翻过身平躺了下去,吐出一口浊气。两人睁眼望到天明,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彻夜的寂静,只听得到枕边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四更刚过,外面渐渐有了些光亮。傅筹今日较前几日起得早了些, 漫夭也准备起来,却被侍筹伸手阻止了,他笑道:“你又不用去上朝,起这么早做什么?再睡会儿吧。”

  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了人都要词候丈夫穿裁梳洗,她作为一个妻子,不能为丈夫繁衍后代,是不是就应该在其它方面尽一尽心?毕竟,傅筹对她真的是很不错了。她支起身子,浅浅笑道:“没关系,反正也睡不着。我好歹也得尽一尽做妻子的责任,就让我词候你穿衣、梳洗好了。”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想过要伺候别人,只是不想欠人家太多。

  傅筹轻轻摇头,道:“我十二岁就进了军营,早就习惯了自己动手。这些事,哪用得着别人词候!你睡吧,听话。”他的口气像是哄孩子般,扶了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下。

  那么平常的一句话,她却听出了辛酸的痕迹。十二岁的年纪,放在现代谁不是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当然,除了她。如果在她面前的傅筹就是他的全部,那么能得他一生相伴,也算是她的幸运。

  傅筹很快便穿戴整齐,校洗过后,他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歉意笑道:“今日军中有些要事需要处理,我大概会回来得晚一些。你若是觉得闷,就出去散散心,记得多带几个人。对了,你还记得东郊客栈吧?那附近有一个清凉湖,一到夏天,就很凉快,因为周困的山很高,太阳晒不到。去那里乘船游湖,很是惬意,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走了。”

  漫夭笑着点头,目送他走到门口,傅筹突然回头,问道:“赏花宴就在明日,陛下命所有大臣们都要带上女眷参加,你一点也不好奇原因吗?”

  漫夭顺势笑问道:“为什么?”

  倭筹微微敛目,似是想了想,再抬眸看她时,眼中有一些复杂和纠结,道:“尘风国唯一的王子听闻我朝美女如云,便出使我朝,欲择女联姻,此其一,其二嘛……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漫夭也没追问,只微笑着点头,道:“嗯,你去吧。”

  她总是这样淡然,一副时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发凉。傅筹刚转身踏出一步,就顿住脚步,回头嘱咐道:“最近京城不是很太平,你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

  漫夭点头,他回身还未踏出一步,又顿住了,转过头看她。 漫夭蹙眉,感到有些哥怪,便笑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好像你这一出门,以后就再也见不着我了似的。”

  傅筹半开玩笑道:“我突然不想上朝了,我想留在家里陪你。”他眼中缱绻难舍的情意令人看了心头发紧, 漫夭移开目光,不再看他的眼睛。

  他眉头轻皱,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又道:“容乐,假如你真当自己是我的妻子,就要记得……把你的心留给我,这才是我最想要的。”他说完温柔一笑,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一室清寂的空气,搅乱人的心湖。

  她愣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

  天初亮,一望无际的暗灰色的天空,看不见一片云。卫国将军府的早晨,是寂静而安宁的。

  傅筹去了趟书房,拿了折子,才出声叫道:“项影。”

  项影进来抱拳行礼道:“将军请吩咐。”

  傅筹捏紧了手心,看着窗外被暗灰色笼罩的大地,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太阳升起。他不由自主地皱眉,有着些许的担忧和迟疑。项影惊诧,他眼中的将军,从来都是行事果决,没有半分犹豫。将军没开口,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等待将军的命令。

  傅筹过了一会儿才转眼看他,面色肃穆威严,道:“你多派些人跟着她,别出差错。”

  项影用力点了一下头,应了声:“是。”

  傅筹上前两步,用手重重拍了他结实的肩膀,目光中有着不可置疑的坚定,一字一句,无比郑重道:“你记住,一定要确保夫人的安全。”

  项影一震,攻打北夷国的时候,也没见将军这样郑重,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是不如六

  他话未说完,伴筹眼神顿时凌厉,遽然打断道:“不该你问的,就别问。项影,你跟了本将这么多年,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项影心中一惊,连忙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该死。是属下逾越了,请将军降罪!”

  傅筹面色稍缓,看了他一会儿,方道:“起来罢,把本将交代你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项影道:“属下领命,将军请放心。”

  傅筹点头道:“嗯,去安排吧。”

  项影走后,傅筹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丢,沉声道:“出来吧。”

  “你为什么不让他问?你知道他要问什么问题对吧?你害怕了?莫非你真的对她动了情?”书架后走出一名容貌极美的黑衣女子,一出现便是一连串的问题,情绪有些激动。

  傅筹拢眉,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眼光却是冰冷,不答反问道:“本将的事,几时轮不到你过问了?本将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项影要遵守现矩,你就不用遵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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