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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以铮似乎心有灵犀,吻吻她的脸颊,宠溺道:“这个时间,这样主动进我房间,你真的学坏了,嗯?”

  庄柔脸红,连忙掩饰:“进的是你的房间啊,为什么是学坏?”她将“你”咬的郑重其事,仿佛这样就可以解释一切。

  以铮被逗笑,“除了我,你还想跟谁学坏?”

  庄柔不再理他,两人很安静的相拥,冬雪在伴,岁月静好。

  以铮道:“明天我回上海。”

  庄柔支起下巴,很认真的看他,有点舍不得。

  以铮像从前一样抚弄她的头发,如今是完全美满的幸福。他温然笑道:“爸爸居然说要一起过春节,上次全家过春节是……我都忘记是哪年了。”

  庄柔很替他开心,然而还是舍不得。

  “爷爷一直出各种主意想要我把你偷运回去……”

  庄柔扑哧笑了出来,她很喜欢教堂,也想念爷爷,可更想在家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春节。

  “我说不可能。爷爷不甘心,说至多放你到十五……”

  她顽皮的用下巴摩挲着他胸口,撒娇,“都是爷爷说的?”

  以铮被她弄的很痒,伸手捉住,一起笑起来,“都是爷爷说的。我说的是,至多放你到初八。你总有些课可以回来上的,不是么?”

  庄柔重重往旁边一躺,“我要陪妈妈。”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会尴尬的。”

  “那发短信?”

  “更尴尬。”

  以铮无奈道:“我简直像个高中生,谈恋爱还要偷偷摸摸的。”他没再强求,在这短暂雪夜享受她的温暖。反正等不了几天,至多两个星期,她就得乖乖回到他身边来……或者他再访玫瑰园,继续住这个冰窖也可以。顺便去视察北京分院吧……

  庄柔很久都没睡着,摇晃着以铮要听故事。如果有两周听不到他说话,就要延长今晚,她一定得听个最长的故事。

  “罗密欧与朱丽叶?”以铮掂量着心中秘密的重量,看看她黑夜中灵动的眸子,却又释然。她还停留在大人的世界外面,他会尽自己所能让她停留的更久。

  庄柔撇着嘴摇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现在她有充分居高临下的姿态去不屑那个故事。“情节太简单,而且严重脱离现实……我要听复杂又现实的……比如说,安璐之死。”

  以铮一愣,原来是这个故事。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原来她一直念念不忘。确实,她应该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来让他们的重逢到相守画成一个真正圆满的圈。

  庄柔朝以铮的方向挪了挪,借听故事的借口离他近些,下巴点在他肩上。

  当一切平息,他可以看着安全的她,把这凶恶的一幕幕当作床头故事来讲述。

  只要对比所有证人的口供,再用一条时间轴来分析,证据链便一环环丰满起来。凶手,自然水落石出。

  苏黎说,她那天晚上大醉,都不记得送她回去的人是谁。现在知道,是Pascal。这个法国男生出现在晚会当场,学校,水晶弧,以及,活动中心。庄柔记得,她在小树林里哭泣时,他也突然出现,当时她以为他是去抽烟的。而警方在小树林找到的残迹是大麻。

  夏燃说,她从许成幻那里偷了不少软毒品,交易给一个外国人,开始是要钱,后来不再要钱,换了致命的剧毒氰化物,但不知道这个外国人是谁。现在知道,也是Pascal。她说,以铮拿着从T大网站上搜到的,他和庄柔联谊的照片,侍应生阿正马上就认了出来,就是他无疑。

  然而,一切都是为什么?Pascal,完全置身事外的一个人,如何卷入这场恩怨?

  庄柔记得自己曾听一个法语教授说,你们这些学生,到了法国,不要看到咖啡厅就随便进——有些是喝咖啡的,有些是聚众吸大麻的。欧洲人对待软毒品的态度也超乎意料的软。

  Pascal牙齿发黄,她一直以为是长期吸烟所致。

  然而,以铮告诉她,每一颗牙齿接近牙龈的地方都有一个棕色的斑块,就是吸毒者通常所说的“甲基嘴”。他们吸食毒品的时候,含有兴奋剂的气体会腐蚀牙齿的珐琅质,形成棕色斑块。

  此外,最开始的开始,安璐到底是怎么把庄柔吐露“炽冰”真相的音频从Pascal手上骗去的?原来不是欺骗,而是勒索。夏燃对表姐无话不谈,安璐在水晶弧与Pascal不期而遇,抓到了他的把柄。

  法国男生可以在欧陆随便吸毒,但他留学到了中国,如果被发现吸毒,就会马上开除学籍遣送回国。

  中美晚会那一夜,Pascal带着氰化物去水晶弧交换夏燃的毒品。他刚刚把氰化物交给阿正,阿正还没来得及把大麻给他,苏黎和庄柔就在舞池中央吸引了全场的注意,Pascal的注意力也被完全转移。

  两包白色粉末同时摆在阿正的手上,夏燃吩咐过他,要把氰化物下在苏黎的酒里。

  听到这里,庄柔苦笑,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毒酒递给的不是她,而是苏黎。夏燃仇恨的是直接夺了表姐站上舞台机会的苏黎,而非庄柔。

  庄柔会替苏黎喝下酒,只是个巧合,大概也是老天的安排。

  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巧合——两包一模一样的白色粉末,阿正在恐惧之下拿错了药,所以庄柔喝下的是软毒品,而不是本来应该的剧毒氰化物。

  庄柔一身冷汗——她是从死神的嘴边侥幸逃脱了。

  而那包货真价实的氰化物呢?

  Pascal看完热闹,顺手将毒品融在自己酒里。第二个假象这时出现——所有人都认为安璐已经走了,其实她还在灯光昏暗的CLUB中,看苏黎和庄柔流泪,在心里冷笑。在庄柔被陆年羽赶走,苏黎继续醉的不省人事后,她大摇大摆的出现在Pascal面前,想与这个“盟友”额手称庆。

  然而Pascal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身为与07级经管国际班接触密切的留学生,苏黎是他的朋友,庄柔也是他的朋友,他的language partner。而他,为了自己害了朋友。他没理安璐,站起身来,扶着想呕吐的苏黎到卫生间去。

  后来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Pascal不知道,已死的安璐也不能再透露分毫。警方推测,安璐喝下了他留在吧台的酒,然后若无其事的上出租车回学校。

  之后,又一个关键时间点,由陆年羽接上。庄柔到今天才知道,那天他一直跟到了水晶弧门外,确保她安全上车才放心。他回去时刚好是安璐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他本来也对安璐没好感,干脆没理她,冲回CLUB去找苏黎了。他没发现钥匙串从口袋中滑出,掉在了安璐面前,包括活动中心大门的那把。

  这是第三个假象——所有人都默认安璐有钥匙,不会是她偷的。警方搜查过她的宿舍,事实证明——她自己的那把被遗漏在一件晾晒的衣服中,只是忘了带。她完全偶然的捡到陆年羽的钥匙,看陆年羽冷冰冰的样子,一时愤怒,没有还给他。

  再然后,陆年羽在灯光阴暗的CLUB中四处找寻苏黎,却不知Pascal已经扶着她走上了回学校的路。

  与此同时,庄柔在外滩看风景,也耽误了回学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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