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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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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接网络版—— 第一章 孙波:我会不正常吗 我还是那个我,我叫孙波。 我有母亲和五个姐姐。我的父亲很久以前就离开了我。我的五个姐姐各自生了五个男孩。 我的母亲不再记恨我的父亲,她常常感叹:“唉,要是你父亲还活着就好了。” 所以,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的姐姐们也常怀念她们的父亲,大姐说父亲真没福气。 二姐说,小时候有一次摔破了头,是父亲慌里慌张地抱着她到医院缝了四针。二姐说这话时会挠挠头,好像那里还有块伤疤一样。 很多年后,家里人经常怀念起父亲,那个她们曾经极不喜欢的爸爸。 “要是爸爸现在还活着多好,看看现在的我们一定会很满足和幸福。”三姐说这话时,母亲点点头,但随后她又很忧虑地看着我。“只是波波……”母亲一脸无奈。 现在,我时常一个人静坐在某一个角落里凝视着某一个地方,许久许久,但都不会超过大半天,因为这时母亲就会找个理由过来询问一两句。如果天冷就会说:“冷吗,波波?”或者是:“口干吗?想吃些什么?” ……每当这时,我都会抬起头看着母亲,或点头,或摇头。于是,母亲就会摸摸我的头,摸摸,像儿时那样。而我就静静地将头放在母亲的手掌中,任她抚摸着。 喜欢我爱的人摸我的头,喜欢那种被关怀时的感动。 我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母亲很久没有工作了,她说照顾我就是她的工作,我为此很难过。 母亲的别墅里长期还住着一个人,就是王阿姨。王阿姨负责洗衣、做饭及打扫屋子,还有其他她自己的事。每天早晨母亲会来叫醒我,吃完早餐后,母亲经常建议我在别墅周围走走。母亲不喜欢我在一个地方呆长或发呆,她会打断我。吃过午饭后,母亲会强迫我睡上一小会儿,我不爱睡午觉,经常假装闭上眼睛,但母亲一定要坐在一边看着我入睡,没有办法,我只好告诉母亲:“我睡不着,我害怕睡觉,我不想睡。”母亲会问为什么,很温柔很温柔地问。我告诉母亲:“如果睡不着我会很痛苦,而睡着后醒来,发现生命越来越短暂会更加痛苦。”这时,母亲会很恐慌、害怕,她会搂着我,轻拍我的背。 喜欢爱我的人抱着我,喜欢她轻轻拍着我入睡。 有一种红色的药丸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瓶里,小瓶由母亲掌管。每天,她看着我吃三次这种红色的药丸,每次三粒。母亲说吃了我的病就会好,我已吃了好多年,我忘记了很多的东西。 红色的药丸是一个姓张的医生带来的。张医生是一家精神病医院的副院长,大姐说她的医术相当高明,治好过不少的精神病人。张医生做我的特护已经多年了,我真不明白她凭什么做我的特护医生,每次来号号脉看看面,然后提一些非常幼稚的问题。“想家吗?”“知道自己在哪里吗?”……这么傻的问题谁不会回答,我偏不好好地回答她:“我饿了”“我儿子今年六岁了”……我还故意冲她怪叫,吓唬她。可是事后我老是后悔,因为她至今仍不敢肯定地告诉母亲我是个正常人。 “一进入到人群……”张医生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母亲也就记下了这句话,所以她很害怕我进入到人群中。 张医生每月来两次,来了就走,她总说再观察再观察。我觉得她无非是想骗骗母亲的钱,不说我是正常人,以便她仍有机会再来给我看病。我开始以为母亲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了,竟甘心让她骗,后来渐渐地我明白其实大家都一样,希望我保持原状,永远这样,留在家里,安安静静。 我现在年龄大了,有30岁还是30多岁了我一时肯定不下来,总之30岁左右了。人大了就是和年轻时不一样,特别理解母亲的心情,母亲害怕我再像过去那样在外面疯闹着,所以她们都说我精神有病。 我精神有病?我会比其他人还不正常吗? 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正常人,那就是奇迹! 虽然如此,但我非常地配合,我不能让母亲难堪,也不能让张医生难堪,不能让所有的人难堪。于是我不吵不闹,吃药、睡觉、沉思——不过幸好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我想干什么——也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心事——那遥远的还未能抹去的记忆…… 但是,想起一个人时,我还是会流泪。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How it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 …… 这是一首欧美怀旧歌曲《昨日重现》,吸引我的不仅仅是这首动听的歌曲,更是因为唱歌的人。《Yesterday Once More》。我的嘴随着歌声轻轻地蠕动着: Ev’ey sha-la-la-la Ev’ey wo-wo still shine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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