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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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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了这些情况之后,我召开班子会议,认认真真地研究了几次。按照辩证法的思路,针对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不同性质的矛盾要用不同的方法给予解决。马冲村与供销社的金属镁厂,他们自身就能够解决,犯不着为他们费力伤神。对于卧牛坡村、西关村这两个金属镁厂,真正看中的是,当厂子停办以后,留下的那些厂房,还存在着讨价还价的余地。“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这些厂房又是双方共有的财产,停止了生产,剩下点浮财总是需要瓜分的。可是财产归财产,镇里和村里心照不宣地认为,你鸭阳的两家公司不可能搬走它。俗话说:“生意好做,伙计难搁。”合作之初,如同“桃园三结义”,分割家产时,“弟兄打烂头”。 在广远离开灌河前,这个问题已经明显地暴露出来,村里的干部就总跟鸭阳的两家公司耍赖。反正砸锅是双方的事情,房子你安不上轱辘推走,有本事就随你们的便。鸭阳的两家公司就不断派专人找镇党委、政府要求从中斡旋,试图火中取栗,能捞回一点是一点。广远的办法先是满口答应,后是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奈何。这在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同时体现了高超的外交艺术。 到了这个时候,眼看老百姓要揭竿而起,鸭阳的两家公司路费没少花,却跑得早已心灰意冷,又不忍心放下能分上最后一口汤喝的机会,多少也好给自己单位里的群众一个交代。于是,两家公司都留有看守人员,一呆就将近两年。 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到了该做出了断的时候。我觉得“曹营的事情难办”也得办。为了达到目的,必须逼两家公司做出放弃房产的表态。于是,制定了“谁家的孩子谁抱走”的策略,开始着手行动。 这一天,我让党政办公室安排两个村分别给鸭阳方面打过招呼以后,带上镇长、企业办主任、两个村的干部等一干人,向鸭阳进发。 我们首先到了鸭阳废旧物资回收公司,这个单位的状况惨不忍睹,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实际上是一个瘦死的小羊,除了骨头没有肉。单位领导上班后一直在恭候我们的大驾光临,进了那个脏兮兮的所谓会客室里,只有两个皮开肉绽的破沙发,龇牙咧嘴地供我们几个“贵宾”强挤在那里,姓李的经理坐在一个吱吱扭扭的破椅子上,几个副职和财务人员坐在两个摇摇欲坠的条凳上,和我们开展谈判。真是“兵败如山倒,寒酸只如斯”。我心里说,如果在这样的单位工作,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明来意以后,李经理这人挺爽快,他说:“原来办金属镁厂的经理已经通过活动,离开了这个单位。我们几个新班子成员核对了一下,觉得虽然没有办好这个企业,倒给乡镇的领导添了不少麻烦。我们单位虽穷,架子不能倒。那几十间房子,我们本来就没有放在心里去,主要是从西关村支书手里卖出去的十来吨镁锭得有个说法。” 得到了这句话,我已经放下心来。就表态说:“完全可以,只不过方明伟的支书已经不干了,换成了方明义,你们可以同他在一起把来往账目好好清理一下。” 说毕,就把方明义等西关村里的干部留下来,我们要到客运公司去会陈鹏万老总。李经理拉着死不丢说:“我们得到消息说贺书记你要亲自来,班子专门开会研究,这顿饭非管不可!” 我心里说:“好家伙,招待一次客人还要召开班子会议,那这顿饭我是坚决不能在这里吃了!”于是婉言谢绝了李经理,去客运公司办事。 到了客运公司,这里却非同凡响。陈老总的办公大厅装饰豪华,显示出国有大企业的雍容华贵。陈鹏万是省人大代表,又是县处级干部,个子比我们这些正常人高出一头,人又非常随和坦率,一点架子也没有,时不时地开几句玩笑,好像我们早就是没有谋面的老朋友。没等我们开腔,就表态说:“你们的来意,郑支书已经给我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在灌河的投资没有搞成,只能怪大气候,那些房产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就算给卧牛坡村群众留个纪念吧。我们两家是缘分,以后还要常来常往。” 两个单位的反差如此之大,是我始料不及的,事情这么痛快地得到解决,我心里很高兴。于是这高兴就发挥在他们高标准的接待上。席间,和这位年龄大、个大、官大、门槛大,架子却不大的老总称兄道弟,海聊神吹,喝了个“有朋自灌河来,不亦乐乎”。 有时候,看似很难的事情,解决起来竟是如此简单。卧牛坡村的金属镁厂无疾而终,留下几十间盖得颇为漂亮的房子成了卧牛坡的村级财产。西关村的金属镁厂由于两个合作单位都已经走马换将,鸭阳方面尽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算来算去,因为方明伟死不认账,他们只得作罢。西关村的被占土地的群众把那些简易的房产扒了变成自己的资产,重新种地,也就不再闹事。两个厂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了。 正是:原想山穷水尽,谁知峰回路转。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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