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也要去旅行(7)_黄爱琳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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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惊喜连连的中国：在公安局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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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助旅行可说是一种冒险，充满刺激。途中经常会发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这些事情是好是坏，那就得看自己的运气了。

　　一九九九年的暑假，我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展开一段旅程：从中国南京出发，到中国的南部—老挝—泰国—中国香港—中国澳门，最后再回到南京。这趟暑假之旅，主要是以陆路为主，只有从泰国到中国香港是乘坐飞机。当时和我一起上路的还有一位日本朋友上野。在中国南部走了两个星期，我们带着兴奋的心情去老挝。

　　中国内陆地区的路九曲十三弯，一点也不好走，可是巴士司机不但没有加倍小心，反而鲁莽驾驶，有几次还差点发生意外，真险！车里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当地人，我想，也许他们对这样的情形早已见惯不怪，所以面不改色。但我和上野却是心惊肉跳，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坐了一整天的巴士，等到我们抵达勐腊（位于中国和老挝的边境）时已是晚上七点了。原以为可以赶最后一班车到老挝，可是到达车站时，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赶不上车，两个小女子失望极了。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在那里留宿一晚，第二天才继续上路。可是在中国有个规定，那就是所有的外国人都必须住在指定的客栈或三星级以上的酒店，这是我在中国旅行时才知道的。也就是说，我们是不准住在一般中国人住的客栈，否则雇主和住客都会有麻烦。

　　由于勐腊是个比较偏僻的小镇，所以这里不容易找到旅行者。而据我们所知，当地只有一间三星级酒店，但住酒店要花好多钱耶！我和上野都不愿把钱花在昂贵的住宿上。

　　虽然我们知道一般的客栈不会收留我们，但我们还是想碰碰运气。就这样带着疲累的脚步，背着背包一家一家地找，一家一家地问。许多客栈的老板在还未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时，他们都说有床位出租。等到我们拿出护照要登记，对方知道我们是外国人后，态度就改变了，不愿租给我们。虽然我们苦苦哀求并告诉他们，我们会说汉语，又都是亚洲人，不会被认出来的。但因为客栈老板怕公安的突击检查，不想惹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他们都宁可不做我们的生意。

　　天已黑，还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身体又脏又臭，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我们再也没有力气走了，唯有找家小店喂饱肚子再说。一坐下来，随便点了一些小菜，俩人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菜吃得一干二净。吃饱了，我们在小店呆了很久都不离开，因为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后来，小店的阿姨知道了我们没有住宿的地方，她还亲自出马到朋友的客栈求情看是否愿意让我们住一晚。原以为有阿姨出面，会有一线希望，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阿姨能做的，只有让我们坐在小店休息。最后，店也要打烊了，我们还是得离开。

　　离开小店前，阿姨告诉我们，有些时候会有“私家车”在路边等乘客。要是有了一定的人数，就会把乘客载到边境，当然收费会比一般来得贵。于是，我们就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坐在路边等私家车。等了好久，终于有辆私家车出现，没想到对方却狮子大开口对我们开高价。我们无法付出他所要的价钱，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别的搭客一起分担。等呀等，等了整两个小时，都不见半个人影。等到最后，车主也不愿再等下去了。最后的希望也泡汤了。可怜的我们！难道今晚真的要“睡街” ？

　　既然我们不愿花钱住酒店，唯有坐在路边讨论今晚该在哪里过夜。我告诉上野，我们有两个选择：　一，睡在街边，二，睡在酒店的旁边。但看来这两个选择都太可怜了。后来，不知怎么开玩笑谈到，不如我们去公安局过一夜，反正公安局是绝对安全，而且还是免费。

　　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我们唯有硬着头皮去尝试。此时，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雨来。我们连忙向路人打听到公安局的方向，然后勇往直前。

　　下着雨，在黑暗中摸索来到公安局，看见有位公安坐在那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我就先开口告诉他：“我们没钱住酒店，所以要在这里过一夜。”他对我的话感到惊讶，向我们问个究竟，并检查我们的护照。

　　说真的，那位公安真不错，看到我们疲惫又狼狈的样子，还拿了两杯冷开水给我们。天！是冷开水耶，真的开心！因为一般的中国人没有喝冷开水的习惯，所以在外面很少可以喝到冷开水。在炎热的夏天，来一杯冷冷的开水，心也跟着凉快起来！

　　公安问我们道：“要是我帮你们找到十元一晚的客栈，你们要住公安局还是客栈？”公安局既安全又免费，那当然选择睡公安局了。

　　之后，公安和我们闲聊，不知谈到什么，其中一位公安竟然请我们跳自己国家的传统舞蹈。天哪，我们已经累得半死，哪里还能跳舞？我们便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决定了在公安局过夜，公安把我们安排到会议厅。会议厅的隔壁就是公安人员的宿舍，他们看到两个女子进出会议厅，都纷纷露出奇怪的眼光。其实会议厅的“环境”还挺不错呢！有很多长凳子、风扇、电视及录影机，虽然不是豪华式的，但里面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好心的公安不但给我们枕头和被单，还问我们要不要看录像带。累了一天，哪来心情看录像带呢？我们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个痛快。

　　在淡黄色的小灯泡下洗个冷水澡，感觉真是舒服极了。那一夜，我们把几张凳子合起来当床睡。虽然凳子有点凹凸不平，但累了一天，我们倒头就入睡了。那晚，我醒了好几次，因为有蚊虫叮咬。半夜上野突然说梦话，吓我一跳。不过她说的是日语，所以我听不懂梦话内容！

　　第二天早上，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告别了。离开前，我们还在会议厅里拍了一张照片留念，哈！

　　没想到，公安局的环境竟然比许多客栈舒服。所以呀，要是以后找不到落脚处，我会再次考虑到公安局住宿。既免费又安全，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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