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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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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他已经……” “已经结婚了?” “嗯。” “那你们接触这段时间,他都没告诉你?” “我没问他。” 妈妈很生气:“这种事还要别人问起才说吗?自己就应该主动告诉对方,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不告诉就是不诚实。” 她没替他辩解,知道越辩解妈妈会越生气。 妈妈叹口气,说:“唉,最怕的就是你也像妈妈一样,遇到这种不诚实的男人。你爸爸也是这样,家里有老婆,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文革兴外调,他不是会瞒我一辈子?” 她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恨军代表呢?他派人去外调,不是帮你拆穿了爸爸的谎言吗?你不是应该感谢他吗?” 妈妈尴尬地说:“你把我问糊涂了。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我恨你爸爸不诚实,我也恨军代表拆散我们夫妻。” “看来你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的。” 妈妈又替爸爸辩护起来:“你爸爸也就是在这一件事上对我不够诚实,其他方面,他还是有一说一不撒谎的。这跟那个卫国不同,我记得那孩子从小就爱撒谎。再说你爸爸跟那个女人没登记,他以为那场婚姻不算数,但这个卫国,难道也是只拜了天地没登记?” “现在哪里还有包办婚姻?” “所以说卫国比你爸爸性质恶劣,”妈妈担心地问,“你跟他接触好像还没多久吧?就是这学期的事吧?” “嗯。” “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没有。” 妈妈舒口气:“那就好。”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但是我对他动手动脚了。” 妈妈仿佛跳了起来一样:“别瞎说了,女孩子……” 她赶快改口:“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我的女儿,从小谨慎,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28 连着两夜,岑今的梦里全都是郑东陵,但却长着一张麻脸,伸出一双老虎钳似的利爪,扼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在校园里走,边走边喊:“看啊,这就是那个勾引我的丈夫,破坏我的婚姻的女人!” 路人侧目,众皆义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议论纷纷,有的还朝她呸过来:“小偷!小偷!” 她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惧,知道从此以后,“小偷”这个帽子就会一直跟随着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叫她“小偷”。她只有一条出路:跳水库。 于是,她沿着一条昏暗的街道,向水库狂奔…… 这个噩梦每次都是做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令她心儿狂跳,好一会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恐惧感消失,但犯罪感依然,就像当年卫国偷香蕉而她被麻脸女人抓住时感受到的一样。要躺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要把两个室友智斗郑东陵的过程再三咀嚼,犯罪感才慢慢减轻,仿佛回到了红星中学那个黑白颠倒的小世界。 她知道自己这次当得起“小偷”这个称号,她的确是偷了郑东陵的丈夫。的感情,因为她从第二次约会开始,已经意识到卫国的已婚身份,但她一直不愿意从任何渠道证实这一点,就那么捏着鼻子哄眼睛地哄自己。即便被郑东陵强行揭穿,她仍然不愿意相信,如果卫国现在告诉她,说郑东陵是在陷害他,她肯定愿意相信卫国。 但田丽霞的马后炮轰掉了她最后一根自欺欺人的稻草:“陶红,我打听到尹卫国的情况了,虽然晚了点,但还是很有用的。” 她胆战心惊地问:“什么情况?” “你算是幸运的了,郑东陵只是找到寝室来兴师问罪,除了我和袁逸,没别人知道,而我们两个肯定不会传出去。要知道她对付别人,可没这么讲究策略,她都是直接闯到人家上课的教室里去大闹的。” 袁逸问:“闯到教室里去?那不搞得满城风雨?” “可不是满城风雨?听说有一个女老师后来不得不调走,还有个女生为此休了学。” 她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他还不光是跟我这样?” 田丽霞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小声说:“除你之外,至少还有。三个。” 袁逸问:“这是你公公帮你打听到的消息?” “不是我公公,我公公一个男人,哪里好意思去打听这些事?是我婆婆,王峰的妈妈帮忙打听的。其实很容易打听出来,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我早就说要打听一下。” 她彻底晕菜,心理昏厥,失语。 田丽霞安慰说:“现在发现也不晚,你不是说你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吗?那可真是万幸万幸。” 袁逸不解地说:“这我就不懂了,你未来的婆婆打听到的,全都是花花公子的事,但他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陶红一指头呢?难道陶红不比那几个女生强?” 田丽霞说:“可能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吧。” 她说:“应该不是没机会,我还是给了他很多机会的,是他控制住了。” 两个室友异口同声地说:“那他还是真心喜欢你的。” 她搞不懂了:“真心喜欢的,就不动手,不是真心喜欢的,反而要动手,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袁逸说:“我们没遇到你这么复杂的情况。我跟张强很早就公开了,两边就没人再瞎打主意了,所以我们算是铁板上钉钉,吹多少次都会回原窝。” 田丽霞说:“我也是,我比你还彻底,一开始就跟两边父母摊开了,就算我们想吹,两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看来还是早早公开好,公开了,别人就不会再打主意了,两个人都死心塌地跟对方好,像尹老师这样的,两个人总也不在一起,各住各的学校,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婚姻状况,就很容易把他们当成未婚,一旦有人送上门来了谁还抵得住诱惑?” 她还是没搞懂为什么男人对真心喜欢的女孩反而不动手,但她愿意相信卫国是真心喜欢她的。 只是她实在没勇气再到课堂上去面对他,她怕她会难过得哭出来,所以下次“马哲”课的时候,她就翘了课,躲在寝室里,躺床上发愣。 她估计他会来找她,但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她焦急地等待着,一直等到下课,他果然打电话来了,她一拿起听筒,他就担心地问:“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是不是病了?” 一旦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在为她担心,她的底气就足了,讥讽地说:“你还没跟你爱人接上头?” “我爱人?” “是啊,郑东陵不是你爱人吗?” “她去找你闹过了?” “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很生气地说,“这个女人!等我回去找她算账!” “你算了吧,你凭什么找她算账?难道是她做出了什么不轨的事吗?” 他没话说了。她问:“没事了吧?没事我就挂了。” 他叫道:“别挂!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行啊,在哪儿谈?” “动物园?” “太远了。” “公园?” “行。” “我在校门那里等你?” “不用,我自己骑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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