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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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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梁启德本不想用直来直去的方式来解决这类事,既然事情“巧”到这个份上,他便拿出了柳迎春交给他的磁带,将磁带放入录音机,摁下播放键,立刻,从录音机里传出刘希克与肺癌病人家属的对话录音,甚至谈到了钱。 李荷鼓掌了,她边鼓掌边说:“启德,我以为你真的是高尚的理想主义者呢。没想到你会来阴的。雇了哪家私人侦探?”突然间停止了鼓掌,厉声道,“非常遗憾,我不认为你的这种行为是为了病人的权益,反而认为你是借此搞打击报复!” “李荷,我在报复谁?为什么事报复?”不得已,梁启德追问道,“既然你这么认为,一定有充分的理由,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实际上,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她所指的“报复”与网上的帖子有关。客观地说,梁启德就事论事,论证的方向是刘希克的医德出现了问题,与网上的事无关。尽管,他判断出帖子与刘希克有关,但这是另外一件事。眼前,他不想解决这事。他可以放任他对自己的恶意攻击,但不允许他伤及病人。 “证据掌握在你的手里。”李荷尴尬地说,“假如刘希克真的出现操作失误,引发了病人的气胸,他应该停止对这位病人的治疗,让陈子彬做这位病人的主治医生。”然后,她问祁汉忠,“你是医务科主任,你认为怎样处理刘希克,才会有好的结果?” “我?还没有考虑哪,是这样啊——”祁汉忠的感叹尚未到尾声,沈殿青穿着白大褂,携带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的气味从外面闯进梁启德的办公室。 “谁说我是医药代表,拿出证据来!我不允许任何人无缘无故地怀疑我的品质。”他站到了李荷的面前,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李荷,“怎么回事?一上班,我忙着哪。祁主任跑到病理科,一本正经地指责我是医药代表,让我考虑停止进修。把我逼急了,我可要把真相说出来。” “真相?”梁启德问。 沈殿青吞吞吐吐地说:“是一张……”李荷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想把病理样本的事当作把柄告知梁启德,他的欲言又止,目的在于告诫自己,这可是李荷非常不愿意面对的尴尬的事。她知道,一旦梁启德知道自己让沈殿青从叶世煌那里偷出备份的病理样本的事,就会引起梁启德的不满,因为这种行为本身毕竟是在怀疑梁启德的品质,这会惹出梁启德轻视李荷心理偏向阴暗的结果。 “祁主任大概是弄错了。”李荷急忙安抚着心怀叵测的沈殿青。 这让沈殿青感到事情有了转机:“祁主任,你弄错了,是吧?”李荷又一次用眼神示意祁汉忠,这回,他领会到了李荷的意思,并且圆场道:“别的医院有这种以进修的名义推销药的现象,我是提醒他,并不是指斥他。”虽说是圆场,但祁汉忠并不糊涂,自己怎么能弄错呢?昨天深夜,李荷用电话通知了他几件事。第一件事是好消息,张文可以到摆药室上班。其次是合同的事,他照办就可以了。如果梁院长有异议,他大不了得罪一回李荷,转变一下立场。难办的是第三件事,劝沈殿青离开人民医院。放下电话,他非常后悔接受了沈殿青的小灵通。还有,是自己按照李荷的指示,让沈殿青潜到叶世煌的办公室里拿出备份的样本的。这事如果让梁启德知道,他是院长,有权力把自己逐出医务科。 真是累啊累!祁汉忠最拿手的事就是随时都能后悔。早知现在,当初何必苦心积虑地编一个橘子味道的水果糖的故事,去争取让自己累得一塌糊涂的医务科主任的位置,何必呢?都是为什么? 梁启德观察着他们几个人的表演,沈殿青有自知之明,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峰回路转,用急于证明自己价值的语气问梁启德:“我给你写过亲笔信,郑晓慧赞助网络系统的事是真的!她表示说梁院长给了我知情权,我也要他通过网络了解医疗信息,包括……” “你可以走了。”李荷截住了沈殿青急于要传达出的信息。因为她发现梁启德始终以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沈殿青。她感到他的目光里还有别样的犀利的穿透力,仿佛也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有祁汉忠,你也可以走了。你得配合张北辰副院长,使简易病房的床位尽快到位。” “普外科简易病房的床已经到位,我已经通知了吴铁征大夫。他可以通过门诊部,收治生活困难的病人。但我不能肯定,这些病人是否知道咱院的善举。” “祁汉忠,这用不着你担心,”李荷想尽快地把他们打发走,“柳迎春记者已经是咱院的‘准媳妇’了。她会通过晚报把信息发布出去的。”看着祁汉忠和沈殿青走出办公室,她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都是些人物,天生我‘才’必有用的人物啊!” “李荷,”沉思了一会,梁启德问,“老局长让我别忘了创三甲,是吗?” “他是这么说的。” 梁启德喝了一杯老局长送给自己的茶,突然问:“你跟心理医生熟悉吗?”李荷听后下意识地环抱起双臂,像心理医生所说的那样,双臂环抱于胸前,属于来自潜意识里的保护动作。 她自我保护着并且质疑着梁启德:“我怎会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心理医生在潜意识里挖来挖去?你是借用心理医生之名,暗示我心理阴暗吗?别人可以把我诊断为偏权型的精神分裂症。胜则王,败则寇!我不在乎前院长柳松仁如何评价我,但我在乎你的评价。你不能受安韦怡大夫的影响,对我有偏见。” “你的思维转悠到哪里去了?李荷,我是考虑,三级甲等医院需要设心理门诊,我是指这件事。这跟心灵宁静的安韦怡大夫有什么关系?”想了想,梁启德忍不住评价道,“她跟你不是一类人。你们都是女性,思维方式和人生价值观怎会有这么明显的差别?”梁启德的评价宛如爆炸后的弹壳碎片猛然击中了李荷,她像是忍不住剧烈的阵痛般地倾诉道:“启德,这能怪我吗?” 她随后奔出门,再回来时把喜鹊唱枝头并且刻有一品夫人字样的胭脂盒放在了他的面前:“当年,假如你娶我为妻,今天的李荷是何等的悠闲和浪漫。可是,你和徐玫琳的婚姻带走了我所有的情感。假如我不在权力上有一番事业,我还剩下什么?” 梁启德凝望着那只胭脂盒苦涩地笑了。一品夫人?她无论处在怎样的位置都逃脱不了对权力的欲望。不同的是,她现在需要身体力行,亲自做;而不能指望常年漂在海洋上,与海洋有着无尽渊源的涂醒伟。 “启德,你理解我了吧。”他从梁启德的面前收回了胭脂盒,“凡事都有原因,这得怪你。”梁启德的内心突然又萌出了另一种悲衷,她的抱怨实在是太牵强了。即使自己娶她为妻,当激情燃烧的岁月尘埃落定之后,她的状态会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这样判断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电话,然后对李荷说:“胡局长让我到局里去一下,你通知王宏亮,让他在停车场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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