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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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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若鹃对洛母说:“妈妈,请你关上大门,我有话对妈妈说。” 洛母把大门关好,和若鹃一起来到里屋。若鹃跪倒在地,对洛母深深地拜了三拜,说:“现在伟奇不在,你就是我的妈妈。”若鹃拿出一封信接着说:“请你看看伟奇写给妈的信。” 洛母接过信说:“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洛伟奇在信里说:“母亲大人,儿子不孝,被人打成右派,不知何时母子才得相聚。现在若鹃到家来,请母亲把若鹃视为儿媳。我和若鹃虽然未能登记结婚,但已成夫妻,如若生下一男,就起名洛若梧,如若生下一女,起名洛若兰。给我洛家、魏家和陈家留下一支血脉。请母亲好好照顾若鹃。不孝儿拜上。” 洛母定定望着若鹃,心中充满疑惑…… 若鹃的脸羞得通红:“现在我肚子里怀有伟奇的孩子。 洛母一阵欣喜,忙问:“真的有了?” 若鹃点点头。 洛母:“几个月了?” 若鹃:“快四个月了。” 洛母:“怎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若鹃:“我用布条勒着呢。” 洛母:“快解开,别勒坏了我的心肝宝贝。你不要回家了,就搬到这里和我一块住吧。我好照顾你。” 若鹃高兴地:“谢谢妈。” 从此洛母和若鹃住在一起。洛母照常卖杂货,若鹃则在后园活动,不敢踏出家门一步。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护国街就传出了“陈若鹃耍流氓,被人家弄大了肚子”的流言蜚语。洛母听说了也不恼,也不解释。她三天两头让若鹃吃美味气锅老母鸡,若鹃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1959年6月中,若鹃快临产了,因为没有结婚证书,所以不敢到医院检查。直等到破红了,洛母才叫来一个接生婆。接生婆折腾了五个多钟头,孩子仍然生不下来,疼得若鹃在床上翻滚,大声呼喊。洛母急得跪在观音菩萨像前,泪如雨下,一边哭泣,一边低声念着经文:“若恶兽围绕,利牙爪可怖,念彼观音力,疾去无边方。蟒蛇及螟蝎,气毒烟火燃,念彼观音力,循声自回去。云雷鼓制电,降雹澍大雨,念彼观音力,应时得消散。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遍身,观音妙智力,解救世间苦……” 后来若鹃大出血,孩子还是生不下来,接生婆说:“我没办法了,快送医院,迟了恐怕不行了。” 洛母马上找来大板车,把若鹃拉到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是胎位不正,要作剖腹产,但必须有亲人签字。 洛母说:“她没有亲人在这里,我签吧。” 医生说:“没有结婚证书,他爱人又不在本地,无法证明你是她亲人,我不能开刀。” 洛母跪下哀求说:“医生,求求你,快开刀吧,迟了不行了。” 医生摇摇头说:“不行,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时,护士跑过来说:“医生,快,产妇快没有血压了。” 医生想了想说:“快去准备手术。” 剖腹取出的孩子是个男孩,可惜已经窒息死亡。若鹃看了一眼生下的死婴,轻轻地说:“呆子,我看到咱们的孩子了,是个男孩,长得可像你啦,真漂亮。”随后又轻轻地说:“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如若弃我,谁来葬我……”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若鹃终因失血过多,也随祖母和孩子走了。 洛母当场昏死过去。 1959年6月,白露乡派来了乡干部。乡干部中有人原先是金云县的。阿贡老人从他那里听到了洛伟奇被打成右派分子遣送到大雾山去劳动改造的消息,还听说陈若鹃没去祥云县。他二话没说,把自己的家当打成一个包袱,穿上那套脏得不成样子的军服,支着用树枝做成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下山来。 阿贡老人来到原先的金云县县城,一边化缘、讨饭,一边打听陈若鹃的消息。但是老百姓都不认识陈若鹃这个人。这天,阿贡老人来到一处“刘记豆腐庄”,一位青年正在里屋磨豆腐,一个又白又胖的女人在案前卖豆腐,案板上那新开包的豆腐,雪白雪白的,颤动着,飘出喷香喷香的豆花味,让他馋涎欲滴。阿贡老人想:“我起码有三年没尝过新鲜豆腐的滋味了。”于是他走到案板前定定地看着豆腐。 那白胖女人说:“老道,今天还没吃东西吧,想不想吃又嫩又香的豆腐?” 阿贡老人点点头。 那白胖女人说:“你给我算个命,算我什么时候时来运转,如果算得准,我送你一大块豆腐。” 阿贡老人:“现时新社会,不兴这一套。” 那白胖女人说:“没事,你就算吧。” 阿贡仔细看了她的手纹,然后说:“女士乃大富大贵之人,现在是凤落草原任鸡欺,暂时的。” 白胖女人说:“对,对,对,你这个老道还真有几把刷子,我服了你了。快拿要饭的家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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