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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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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电话,酸酸地想:唉,谁叫一个碗里只能有一个勺子呢?若以后我来当设计师,我要让一个碗同时配一大一小两个勺,只供女士使用。 小叶的情况日趋稳定,开始做重新上班的准备。 她给刘总打了电话,刘老师让她放宽心,说她的工作位子不变。嗬,这真是最照顾的待遇了。以前有位编辑休完哺乳假回去,她的位子早被人家顶上了,结果当了好一段时间的电话接线员和记录员,专门接待投诉读者,人都快被投诉傻了。 在回报社上班前,为了感谢这段时间帮助过她的人,小叶在家搞了个小型家宴,我,豹子和林森都被邀请。 我给小叶买了双时髦的靴子,纪念新生活重新开始,林森给绿袖带来了名牌童装。我和他电话后一直避免见面,本以为在小叶家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林森显得很平静,根本没事发生过一样。我知道他的情商比我好得多。现在不是有种新说法吗,判断是否社会精英男,就看其恋爱分手后的态度,精英男可以做到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和温文尔雅,他们不是不伤心,而是不允许自己伤心,更不允许让伤心表现出来,更更不会让隐藏的伤心交叉到工作中。这与感情无关,只在于生活态度,他们不会让负面情绪影响和控制自己。心底最柔软最真实的感觉,也许只在喝高时流露一些,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要保持一贯冷静和有修养的精英面貌。 林森,应该有点像是这样的精英男吧? 不管怎么样,我留下了一个好朋友。 一周后小叶上班去了,上班一周然后就是春节,所以那一周小叶没什么工作量,就是热身而已。 小叶曾告诉我她对上班有畏惧。我很奇怪,小叶干那个编辑的活已经得心应手,畏惧什么?小叶说,以前她在办公室里算是条件好的,老公疼爱,家庭收入不错,有时候说话难免娇气,可能会让一些同事看不惯,现在她倒霉了,会不会一些人暗地幸灾乐祸了呢? 我不知该说什么。小叶就是太聪明太敏感,而聪明加敏感只会让人痛苦。 这世上从来不乏幸灾乐祸的人,我直说我也心理阴暗,若是我讨厌的人,看她倒霉了,我也会暗地哈哈大笑三声。但是我不会当人家的面显示我的这种邪恶和不成熟,反而会尽量诚意地安慰,因为尽管是个我不喜欢的人,但确实是个不幸的人,任何不幸的人都需要安慰和鼓励的。而若我是那个倒霉蛋,只要不在我面前挑衅,我一律认为周围的人都是善良的好人,他们的安慰都是那么真诚友好。我和稀泥一般地把不喜欢自己的那些人的面目给模糊掉,这种糊涂的认为会让自己的日子轻松好过。 但小叶,她不会模糊,她反而总想看的更清晰。 那就帮她模糊一点吧。 周一,我捧了一束康乃馨,想在小叶上班前放到她的办公桌上。花丛中插了一张小纸片:祝我们的小妈妈快乐幸福更美丽更女人味! 刚进她办公室,就看到一大束百合花,水灵灵地立在小叶的办公桌上,娇艳而雅致。 那是林森送的。 109 小叶晚上给我电话,语气是少有的兴奋,说收到好几束鲜花,还收到了许多同事的祝福小纸条,密密地贴在花瓶上和电脑壳上,其中还有刘老师的呢。 我放下电话,想,现在,小叶的爱情应该真的很快就会来了。 春节来了。豹子带队去东北,他几乎把整个假期都奉献给了他那户外事业。我一人独守杭州。 阿纪去男朋友家结婚了。 阿纪把自己嫁出去的效率真是高。先与准老公的小妹见面,然后去了趟准老公家拜见未来公婆,然后接受了准老公的钻戒,然后去老公家办婚礼。半年之内搞定全套复杂流程! 假期里我每天上网打发时间。 发现阿纪也在网上。咦,新娘子怎么不陪自家老公? 我问她新婚的日子怎么样,与大龄单身有什么区别。 阿纪发给我一张忧郁的脸,说了两个字:茫然。 我奇怪,问怎么啦。 阿纪说:他妈妈要求我们回老家,继承家里的企业,说在杭州两人都是打工者,挣的只够花的,而老家,有关系有人脉,不趁这几年多挣点钱就再没机会了。 我一愣。 阿纪慢慢向我解释说,他老家是个小县城,还不开放,很多都是靠关系和人脉在维护,对当地人的那种感觉,真觉得他们是既闭塞又自大,反正,小邢是不喜欢的(小邢就是那IT哥哥),说那是个长久呆下去会让人发霉的地方, 所以他跑来了杭州。现在,他妈妈把劝儿子回家挣钱的任务就交给了阿纪,言下之意,若阿纪不能帮她劝儿子回家,她就不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好儿媳。 我一听就急了,把俩人都召回去,叫阿纪呆在那精明能干的婆婆身边,阿纪会有好日子过的? 可是婆婆希望小企业后继有人,而且在当地,那个企业也算是有关系的有门路的,若有新生力量注入,会有更好的发展。 …… 与阿纪乱谈一阵,她就匆匆下线了,离线前再留一张无奈的脸。 我突然一阵傻笑。我们大龄女究竟在寻找什么? 寻找好的归宿?那究竟什么是好的归宿? 阿纪终于找到了男人,看起来还是让她觉得可心的男人,可是男人的妈妈想改变以及控制他们的生活方向。若阿纪不服从,将来面临婆媳问题。若阿纪服从,将来依旧不可避免婆媳问题。在本来就有矛盾的两代之间,一个外来人的加入将使问题更加复杂。比起一个家族,阿纪的力量显然有限。她可能费很大的努力,但也改善不了什么;她可能一个不小心,却将矛盾数倍扩大,就因为她所处的敏感位子。 从一个问题转入到另一个问题。从一种困境走向另一重困境。 那么,阿纪干吗要找男人?我们干吗要哭着喊着找男人? 就如同我工作,读研,再工作,蛰居,再工作,本以为每一次变化都会带来全新的面貌,事实上,生活就是这样,任你怎样新瓶装旧酒,瓶子里的味道依旧是原来的味道:那就是生活的味道。所以,就算以后我再怎么设法改变境遇,我也不会相信生活会改变很多。我的生活依旧有跟斗,有弯路,有悲凉,有背叛,有无奈,有纷争,有暗箭,有麻木…… 这就是生活的本色。 110 豹子电话我,说他爸爸来杭州,想见见我。 该来的终于来了。 豹子已经好多次地介绍过了他的家庭:父亲母亲,父亲方有三兄弟三姐妹,母亲方有两兄弟两姐妹,但母亲已在他上小学时因病去世,父亲没有再娶。他家以前算农村,现在杭州扩大,把他家住的农村给兼并了,结果算是半个城里人半个农村人。 “虽然我是农村出身,可我家特民主,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情,我爸对我很放心,所以,我选的老婆,我爸肯定满意!”豹子安慰我。 我要选一个饭店来招待我未来的公公。我问豹子他爸爸有什么口味上的偏爱,比如湖南菜,四川菜什么的。 “我爸爸胃口很好,什么都能吃,你就选个一般的饭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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