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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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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夏的好像有。你不如去街道派出所问问看。”邹大妈给我们指了一条新的道路。 我们去到街道派出所,想查找户籍档案,却不想被冷冰冰地拒绝了,大顺有记者身份也不管用。心灰意冷地回到旅馆,我们俩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难道这一天的车程加上这一天的调查就这么毫无结果了吗?真的有些不甘心。突然大顺跳了起来,拿着手机开始查找,在疯狂地打了六七个电话后,静静地坐在我对面:“等吧,也许会有好消息。” 我们两个打开电视,心神不宁地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球赛。两个小时后,大顺的电话鸟一样地鸣叫了起来。我们同时从床上跳了下来。大顺拿着电话点头哈腰的姿态,像极了电影《小兵张嘎》里的狗汉奸:“好的,嗯,好,太谢谢了!” 合上手机,大顺转过身,笑着:“哥们儿,怎么感谢我啊?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说了两句话,现在再去街道派出所,想查什么估计都能畅通无阻了。” “得,啥也别说了,下辈子,让我当个女的,对你以身相许……” “千万别!”大顺猛挥着双手,“您要嫁给我,我那脑袋上不定多少绿帽子呢,快别毁我了。” “赶紧走吧,一会儿人家下班了。”我抄起外套拍了他一下。出到外面,天色由于下雪,刚三点多就已经黑了下来,我的心里却有了些光亮。小雨……我离你也许更近了一步…… 来到街道派出所,一个我没见过的人出来和大顺寒暄几句,据他自称是副所长,大顺不愧是人堆里混过的,场面上的事情油滑得像一根裹了机油的轴承。没几分钟,跟那个副所长就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就差没再一同去洗桑拿了。那个人陪同我们来到了户籍科,嘱咐了一下里面一个正在工作的年轻小伙子,说是报社记者需要调查一些信息,让他配合我们的工作,就出去了。小伙子打开电脑,我们三个的脑袋凑到那闪烁的小小屏幕前,检索起来。我们查阅了所有电脑上的新资料和老资料,以期能发现姓“夏”的一家的情况,然而结果却真的不能让人满意,整个区域,姓夏的有几十乃至上百户,但不是现在都还健在,就是家里孩子数目性别不对,总之没有一家符合小雨的情况。电脑资料查完,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小伙子又帮忙从一大堆抽屉里翻看档案资料,包括所有户口被注销的人的资料。一直忙忙碌碌了三四个钟头,排查的结果还是为零。来回来去过了好几遍,我终于彻底失望了,大顺看看天气不早,拽拽我示意收工不做了。同时很会来事儿地邀请那个年轻小伙子一同去吃晚饭,由那个小伙子随意点地方,他来付费。席间,大顺较强的公关能力再一次充分发挥,吃了饭后,那个毛头小子已经张嘴闭嘴顺子哥地称呼他了。 回到旅馆,我沮丧地靠在床上看着电视,其实脑子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什么。兴致勃勃地来了,以为可以发现点儿什么,以为终于可以把长久鲠在胸口的那块骨头剔除掉,却不想一下子又两眼一片黑了。 “小雨的父母具体叫什么名字?你真一点儿都不知道?”大顺咬着一根牙签儿,斜眼看着我。 我麻木地摇摇头。当时为小雨申请绿卡的时候,准备了一大堆材料,而所有的材料都是小雨自己填写的,我只在一些需要我签字和关键的信息中详细检查了一下,其他的都交给律师去审查的。那里面也许有她父母的姓名信息,但那种信息相对都太不重要了,匆匆扫两眼的我真没有太注意。何况她父母都过世十年了,那些对我们而言就更不算重要了。应该是姓夏的,感觉当时匆匆数眼中没什么反常的,如果有很大反常,我是可以注意到的。 “那你地方记对了吗?”大顺提醒我,希望我能灵光一闪,又有了新的线索。 “应该没错,我的记性你清楚的。” 大顺不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我去找服务小姐要点儿热水,没茶喝感觉真难受。”说着走出房门去,剩我一个人在屋里。我笑笑,知道他不过借故去门口找漂亮的接待小姐聊聊天儿罢了。男人嘛,尽管快结婚了,对路边的花还是很难做到不理不睬。不过大顺出门前那声轻叹却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到现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小雨的了解真的那么少,少得近乎可怜。我一直随性、随意,甚至固执地认为爱情要的就是现在,婚姻要的就是将来。我不在乎对方的过去,哪怕她以前是个荡妇或者妓女,只要她那个时候爱我,并且真心希望跟我走过以后的岁月,就够了。但实际上,我们彼此的爱情到底没有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当时我所有不在乎的,现在却都成了致命的疑点。以至于让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那时候的不在乎,无非是受了强烈性刺激后,大脑暂时性缺血的正常反应。而现在,我才想起去找药医治,却已经晚了。 第二天睡醒觉,大顺问我是否先回京,看看有什么别的线索再说。我犹豫了一下,跟他说想再去一次街道办,死马当活马医,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大顺没反对,他十分清楚当一个疯子固执地告诉你前面那道结实的墙不过是团棉花的时候,你让不让他撞,结果都会头破血流。但撞后头破血流毕竟心就会死了。不撞,那种头破血流就得裹带着内伤。他又陪我来到了街道办,还是昨天见的那个年轻的姑娘和六十多岁的邹大妈。 我们再一次询问这里是否曾住有姓夏的一家三口,父母生病双亡,剩下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她们互相看看,都摇头,说不记得有。我请求看看过去的资料档案,我的执著韧劲真的可以去当破案组的刑警了。街道办的人远比派出所的人要好说话很多,她们很热情地打开一个档案资料柜,告诉我里面是一些十年前的老资料,每年,街道的资料都会整理、报废或者销毁,留下来的是自认有些价值的。近几年的资料都输入到电脑中以便查找和保存,但早期的资料还都是这种档案文件形式。我们想要找什么,自己翻看吧。说完就走到一边儿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 我和大顺把柜子里的档案拿出一部分,一份一份地翻阅,这真的是一项枯燥无趣的工作。大部分的资料在我们眼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非是一些上面下达的计划生育政策的条文啦,土地房屋改革的政策条例啦,以及每年人口普查和流动情况的报告。看得我上下眼皮一个劲儿打架,却又苦于找不到咖啡来提神。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时分,看看资料柜里材料也没多少了,我和大顺准备善始善终彻底看完,就赶回京去,估计又是白忙活的一天。如果这次无果,回京后,也许我需要尽快联系以前在美国为我们办绿卡的律师,看看他那里是否还存有当时填写的信息。但美国人办事效率极低,我真没有把握他们会让我等多久才能将那些信息告知我。 最后那摞资料看上去算是生动很多。那是街道历年获得市里各种奖项的表彰书以及简报,什么老干部合唱团啦,青年运动队啦……麻雀虽小,东西还挺齐全。啪!大顺在我身边把一张简报拍到桌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累死我了!看来这四所还是市里文体活动的主力啊,合唱团、舞蹈队、运动队的还什么都有,不是混个一等奖,就是前三名,影响够大的哈。我说,哥哥,你饿不饿啊?要不先吃点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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