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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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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说:“这些天,我总在想一个问题。上帝造出的男女是一一对应的,亚当对应的必须是夏娃……对于爱情来说,人世间的男女也应该是一一对应的,决不存在替代的可能。即便走了一辈子的弯路错路,最后必定还得互为终点!” “有点玄。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想让你明白,真爱是惟一的。因为惟一,所以永恒!” “就算我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如果你明白了那个道理,当你遇到惟一的真爱时,不论结果怎样,你的生命中都会亮起一盏灯,让你永远脱离精神的黑暗和寒冷。” 我被他的思想深深震动了。但是,理想的爱情离我实在太远了。 我悲哀地说:“爱情只能使我望而却步。” 过了很久,他又说:“我做梦也是这几天的事,梦想能带上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四个字,使我心中涌起一阵凄美的酸楚。每一个向往爱情的女人,都会被那四个字征服。但是,它们对我来说,已经过时了,或者说已经死亡了。 “你事业那么成功,想飞总能飞得起。”我淡漠地望着屏幕。 他没有搭话。 “想飞到哪里?”我又问。 “去美国的小镇隐居吧,我比较熟悉美国。在那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可以时时刻刻陪着她,为她做饭,给她梳头,给她读小说,陪她看夕阳……” “那个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他又开始沉默了。 我心中忽地就掠过些微的空落:“你把梦告诉她了吗?” “刚刚才告诉她。” 我的心几乎跳出了喉咙,诧异地说:“你真会开玩笑!”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还能怎么想?” “明白了,那就当是痴人说梦吧!” 他作为一个成熟理性的男人,对于一个连长得什么样还不知道的女人谈论“远走高飞”,未免太虚妄了。我开始轻视他,说不出地失望。因为我对他还是有所期待的,尽管不是爱情上的。 “如果那个梦是给我的,你必须解释为什么。不然我会看轻你!”我有些激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对不起,我不是在纸上谈兵,我已经托人打听了你……” 他的话像个闷雷,一下子把我击懵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似乎满世界都长出了窥视的眼睛。我忽然感到一种无地藏身的尴尬和恐惧。 缓过来之后,我终于愤怒了,猛烈地敲击键盘:“你凭什么打听我?你以为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权利吗?” “你以为我对你犯下罪了吗?” “还能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看来,我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你常常对女人这么干吗?” “一辈子只有这一次。” “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愿意任由你惩罚,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心乱如麻,茫然无所适从。 终于,他又说:“相信我是被你吸引着,才那么做┑摹…如果你想好了惩罚办法,随时告诉我。” 之后,他在屏幕上消失了。 我关了电脑,轻飘飘地走到阳台上。杜鹃的枝叶在夜风中影影绰绰地晃动着,恍惚而凄艳,就像毁灭的爱情的意味。 万万没想到,文栩竟那么快地给我捧上了一个“远走高飞”的美梦! 被舒鸣背叛之后,我没有一刻不渴望拥有一个能承载爱情的男人,让我脱离婚姻的苦海,彻底上岸。短短的两年多里,从小宝那个使我越出墙外的男人开始,我频繁地经历了维凯、何峻和千恕,经历了情与性的狂暴和伤痛。他们是些什么样的男人啊:有的故弄风雅,有的颓废堕落,有的道貌岸然,有的虚伪狡诈……对于我的感情来说,他们简直和蓄意卷走预付款的骗子没有两样!在他们身上,我输得够惨了,摔得够痛了。 表面看来,文栩是个事业成功、富有爱心的男人。但是,谁又能向我证明他和那些男人不是一丘之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至少目前,他很像一条容易被联想到毒蛇的“井绳”。影影绰绰之中,谁又说得准他确是“井绳”而不是一条毒蛇? 如果他是在骗我,那么,他的骗术确实比千恕高明得多,竟胆大心细地开出那么诱人的空头支票!带上女人去美国生活,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可我又是谁?我是妻子和母亲,必须抛夫弃子、摒弃所有的责任和良知,才能做成“远走高飞”梦,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比登天还难的挑战,即便最终达到了目的,也得被折腾得脱几层皮。 也许,我根本做不到“抛夫弃子”。我再明白不过,儿子太需要健全的爱!一想到儿子,我立即沮丧得几乎瘫软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再开电脑。但纷乱的思绪一刻也没停止对我的缠绕,文栩的“远走高飞”梦似乎开始在恍惚中折磨我了。 记不得哪个女强人曾说过:“一个女人,无论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只能是拥有真诚恒久的爱情。”爱情永远是女人的梦。人到中年、被世界冷落的女人,更加渴望爱情。更何况我早已被丈夫背叛? 如果文栩是真心的,我会被那个美梦征服,继而被他征服。我早已从那几个男人身上痛切地体会到真情和责任的荒芜,虚伪和欺骗四处潜伏,已把真情和责任逼挤得没有立锥之地。把那几个男人搬出来看看吧!小宝、维凯、何峻、千恕……他们别说带上我远走高飞,甚至连个小小的承诺也没给过!他们不愿给,也不敢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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