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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父为人敦厚,平日里少言寡语,也许是太过压抑,将全部的情绪都憋在心里,所以常常会在酒后失德败性。发脾气,摔东西,这些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偷窥她,甚至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有一次,她在房中午睡,他在醉醺醺的状态下居然意图不轨。

  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是当他带着满脸的抓痕恨恨而去,摔门而出时的那种带着凶残与暴虐的神情,让原本惊魂未定的她毛骨悚然。

  董悠然表现出与她年纪毫不相衬的冷静,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和衣物,留下一封信,悄悄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

  她一个人徒步走了十站地,才回到那个记忆中的小时候的家。

  就是位于长安街边上的那个破旧的筒子楼。

  虽然破旧,但是这是早逝的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栖身之所,记得那晚,睡在古老的木质光板床上,虽然很硌人,但是她睡的很香。

  因为在这里,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在门口再三检查插销,再也不用偷偷立一个玻璃瓶子,怕他趁自己睡着以后进来骚扰。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

  “然姐,你怎么不吃呀,看,肉都老了!”柳青青的话将董悠然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歇一会儿可以吃的更多!”董悠然笑着掩饰着,用漏勺舀了满满一勺子,有羊肉、鱼丸还有豆皮,一股脑地放在碗里,用筷子扒进嘴里。

  吃完饭,与柳青青分手后,董悠然又回到老房子。一头倒在床上,这一夜依旧睡的很香。

  第六章 斯是陋室

  是的,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不管自己在外面遇到什么,在诺大的北京城中,这里还有一处可以永远为她避难的居所。从十三岁被继父骚扰后逃回这儿,她在这儿住了十三年,然后她用自己的智慧与努力去升学、求职、赚钱,直到在城北买了房子。当时在北京买房子的人大都还是外地人。像她这样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买商品房的并不多。其实有谁知道呢,虽然户口是北京的,然而她也像众多的“北飘”族一样,在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基础和依靠,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而来。

  今天,失业又遭遇失婚。挚爱了两年、宠爱、维护了两年的老公,谁能想到,一直靠她辛苦挣钱维持的家,这样赋闲在家依旧可以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与尊重的他,居然也会玩劈腿。

  一切都可以忍,说是事业调整期,说是以前自己当老板,现在不可能出去给人打工,只能调整一段,看看有什么项目可以做,这些她可以理解。

  整天上网查资料,或者出去做调研,等着她回家做饭、收拾屋子操持家务,她也可以理解。大男人嘛,他比她大十二岁,自然不能像现在的80后小伙子一样鞍前马后地为女孩服务,他事业不顺,心情不好,自己多干点没什么。

  可是她不能理解也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这就是她的底线。

  于是,彻底绷盘,绝不妥协。

  躺在床上的董悠然忽然笑了,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上次逃回来,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待了十三年。而这次呢?这一次逃回来,又将会是多少年?”

  “老天,真的是全球性经济危机吗?”她无奈地笑着。不由想起了十年前,那是1997年的夏秋之际。那一年,正值亚洲金融风暴来袭,在香港回归举国欢庆的气氛里,经济危机带给人们的痛与惊被冲淡了许多,以至于很多人对那段记忆十分模糊。然而董悠然却清楚地记得,因为那一年,她刚好大学毕业,学校不再负责分配,她们这拨人成了第一批被抛向社会的自主择业的大学生。包里揣着经贸大学的毕业证,却处处碰壁,没就业却先尝到了失业的滋味。一步一步,自己是怎样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的?

  1997年夏季,刚从大学校门走出来的青涩女生董悠然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裙来到位于北四环安慧桥东北角的先锋国际企划公司报道。

  她内心慌乱不已,几天前她还在一家小旅行社打工。名义上是实习,实际则为打杂。从打文件、办公区保洁、接电话、发传真,到给大大小小的领导和前辈端茶倒水,身兼秘书、内勤、行政三种职责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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