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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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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事,没必要告诉李哲,连累他在大洋彼岸为我担心。 “再靠摄像头近一点,我想仔细看看你。”不知为什么,李哲的语调仿佛夹了深秋季节的丝丝伤感,惹得人心疼。凑到摄像头旁,我有点委屈地扁扁嘴,“李哲,我想抱你,也想你抱抱我。” 李哲轻轻笑起来,虚拟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就会撒娇,越活越小了。”顿了顿,又说,“我下星期三做手术,可能手术后有一两天暂时不能和你联系。到时候,你别不高兴。” “你做完手术,就要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了。模糊听到李哲长长叹了口气,再仔细听时,却是他在说:“小薇,为我祈祷,好吗?”“当然,我会诚心祈祷,让上帝保佑手术大获成功。”小李飞刀重出江湖,造福人群,不但是我和他一心期盼的,也是好多病人的愿望吧。李哲定定望着他那边屏幕上的我,半天,伸手恋恋地摩挲了几下屏幕,“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忍不住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李哲就笑了,又说了个电话号码给我,“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麻烦事,就打这个电话,找秦阿姨。她会帮你。” 秦阿姨?难道是维东说过的秦梓慧?那个著名影星,和李哲真有什么亲密关系? “什么秦阿姨,我又不认识她,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帮我?”我满心疑惑,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李哲大概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呆了一下,才温柔地答:“她叫秦梓慧,是我……我阿姨,从小就很关心我,对我特别好。她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当然会爱屋及乌,会尽量帮你的。” 爱屋及乌?一个阿姨喜欢一个年轻男人,喜欢到对他的女朋友也愿意倾力帮忙?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乖,总之记得我说的就是。”李哲偏头揉着太阳穴,似乎极其疲累。 不想他在手术前,再为我操心,我嬉笑着给他个大大的飞吻。 他望着我笑,弯弯的眼睛专注地看过来,微翘的唇角满是宠溺。 那般浓烈的情意,仿佛春日暖风般,从屏幕那方吹拂过来,舒畅地擦过我的脸庞。然而,再舍不得再留恋,也终要说“bye”。 视频完毕后,屋子里整个静寂下来。 我抱着泰迪熊阿哲,下巴搭在它柔软的脑袋上,竭力抛开那份思念,回到哥哥的事情上来。 六百万,找不到周瑾,那可以问李哲的“阿姨”借吗?她真的会帮忙?但哥哥的事,终究是违法的,我又怎能奢望一个素昧平生的“阿姨”愿意慷慨解囊,拿六百万来帮我的忙?一夜辗转反侧。 早上起来,头晕晕的很不舒服,但到底要公私分明,我还是照常去给学生们上课。课间,季洁和几个班干部围上了讲台,一个劲问我:“杜老师,你五月份去Princeton,我们怎么办?”我还在迷糊愣神,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们又唧唧喳喳地说了恭喜,说宋薄引宋老师向系里大力推荐,昨天系里已经贴出最终决定,云云。一路出了三教,仰望湛蓝的天空,我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喜悦。 Princeton,我向往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近,我却离原先的杜辰薇越来越远。 信念是什么?原则算什么?我嘲笑自己。 当渴望的美好在前方诱惑地招手,为了达到目的,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执著,一样会一点点放弃,一点点后退,或许有一天,也终会完全变质吧。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 也不记得在学校瞎忙了些什么,忙了一天,我只是满脑子的混乱。 一会儿,是小时候在黄山那次,哥哥抱着我滚下山坡,被石头磕得头破血流,最后去医院裹了层层绷带。我在一边哭得厉害,哥哥就拍了我的脑袋很豪气地说:“小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我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一会儿,是李哲深情地在说:“小薇,我爱你——只爱你,等我回来。” 一会儿,是爸爸和老妈一脸的焦虑忧愁,是婷婷挺着微隆的肚子,无力地呆坐在那里,不断流泪。一会儿,是一个人在大声说:“杜辰薇,如果sex可以当做一种交易,出卖身体的目的是换取金钱和利益,那么试问,这样和做鸡有什么区别?”一会儿,是另一个自己在冷静地分析计算,维东的三个条件,是解决这件事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不然,就算你能劝服维东暂时不告哥哥,那一千万,你又能从哪儿找来还给他们公司?…… 及至晚间坐车回家,在楼下看到维东,我才猛地清醒过来。 开门,让维东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又去冰箱拿了罐蓝带,递给他。 “现在到晚上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你考虑得怎样?”维东的语气,仿佛和当初陪我逛街、问我“这件衣服很漂亮,你买不买”一样随意。“如果我不答应呢?”一夜没睡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维东“啪”地拉开易拉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就依其他股东的意思,按法律途径解决问题,那些账目上的证据会交给公安机关。”我默然。 他说的是事实,也是威胁吧。 维东悠闲地品了口蓝带,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滑动,透着难以言表的明朗气质。 仅从侧面,不用正视他的眼睛,我也知道他一定又是那样——笃定的目光,笃定的神情,企图掌控我的一切。手机,催命般狂响起来。 老妈心急如焚的声音,直冲我的耳膜,“小薇,你去求了维东没有?怎么也不打电话回来说一下情况,维东他到底什么想法,肯不肯帮你哥一把?”走到阳台上,我压低声音,“他……他肯,不过……”很想宽慰一下老妈,可我实在没办法照实说出维东的所谓三个条件。“他肯?太好了,太好了!”老妈一阵激动,似乎又憋不住哭起来,“我就说他会听你的。小薇,记得好好谢谢维东,要不,叫他晚上到家里来吃顿便饭……” 我打断老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和爸要注意休息,别太担心了。” “唉,哪能不担心,我和你爸这几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你爸昨晚切菜把手指都切伤了,我去旁边药房买绷带,一个没注意,又差点被车撞倒。咱们家这阵子一定是走霉运,明天我和你爸就去普陀山,诚心诚意求观音菩萨保佑,要转转运气才行。”“爸的手切伤了?妈你被车撞?”眼前刷地闪现出的血淋淋画面,迫得我呼吸一窒,心跳都差点停顿了。“没事没事,你爸的伤口不大,我也就是躲车的时候扭了腰,躺几天就好。 唉,只要你哥和你两个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耳旁,老妈还在絮絮叨叨,排山倒海般的无力感已汹涌而来,顷刻淹没了我。 手指拿捏不住,酒红色的手机掉在米色地砖上。 手机链上精致的金色铃铛,“叮”的一声溅飞出去半个,余下的半个,在惨白月光下,残缺地美丽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必须帮谁的,想得到就一定要有所付出,这就是规则。 杜辰薇,不要再天真,清醒一点看事情。 你还在坚持什么?孰轻孰重,你还分不出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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