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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可如果上天需要我去鼓励李哲,我不会吝啬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他些力量。

  李哲似乎也很惊讶,猛地抬头,漂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半天没说话。

  “那段时间我在你那里忙着写东西,多亏你照看我,我还欠了你一顿饭。

  没办法,现在轮到我来照看你兼还债了,好不好?”努力收拾起一切负面情绪,我笑眯眯地指着水果篮,“你喜欢吃什么?苹果、橙子、猕猴桃,还是梨子、香蕉?我帮你削皮。”李哲叹了口气,“不用了,我没胃口。”

  “那我讲几个笑话给你听?”老实说,自小到大,我还从没担当过照顾别人的角色。冬日的阳光透过素净的碎花窗帘照进来,晕黄的颜色给李哲的面容悄然染上一层暖意。我趴在椅背上,搜肠刮肚地说着记忆中的每个笑话——“有个杂志社向读者征稿,要求有四点。一是要同时涉及三大门派;二是要包含江湖门派间多年的恩怨情仇,又要打破世俗伦理;三是情节还要扣人心弦,同时留下N多悬念;四是篇幅越短越好。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来投稿,全文只有十个字:‘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映着夕阳余晖,光洁的墙面上两个浅灰的影子越来越近,依稀中,李哲左手的影子默默放在我长发的侧影上。我拉开窗帘,一室明亮的阳光。

  “杜辰薇……你是个傻瓜……”风吹乱我的额发时,我仿佛听到身后的李哲在喃喃低叹。转身间,我看到余晖笼罩下,他俊朗的容颜流溢着蛊惑人心的光彩。

  隔天晚上,意想不到的,我接到嘉嘉和乐乐的电话。

  周瑾的双胞胎儿子在那头一边抽抽噎噎地哭,一边奶声奶气地说:“杜姨姨,你快来救妈妈,爸爸把妈妈关起来了,不给妈妈饭吃,还不让我们见妈妈……”一句话,把我吓了一大跳。

  打车去周瑾家的路上,我想要么是陈瀚生发现了周瑾的婚外情,要么是陈瀚生的什么劣根性大发作。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管得了的,可他们竟把两个孩子惊吓成那样,无论如何,我也得去看看。刚进门,嘉嘉和乐乐就扑了过来。

  两个玉雪可爱的小泪人儿腻在我怀里,边哭边咕咕噜噜地说了一大堆。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勉强哄得他们止了眼泪。

  孙阿姨再开门时,我没想到维东也会来,想来是两个孩子惊慌之下搬救兵,不仅给我这个“杜姨姨”,也给他们的“王叔叔”打电话了吧。看看维东,默契的眼神交流达成共识。

  最终我们答应嘉嘉和乐乐,只要他们先上床好好睡觉,杜姨姨和王叔叔就会马上变身为迪迦奥特曼,救他们的妈妈出来,两个孩子才乖乖喝了热牛奶,跟孙阿姨去了睡房。上了二楼,在走廊上就听到陈瀚生在房里大声呼喝,“贱人,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还在外面搞三搞四,你他妈就是生得贱!告诉你,以后你别想出这个门。你想死就死个痛快,别在我面前碍眼!”

  “砰”的一声,主人卧房门打开,又大力关上,陈瀚生歪歪倒倒地闪了出来。

  死个痛快?难道周瑾曾试图自杀?我一个激灵,急忙冲过去,想开门看看周瑾怎样了,却被浑身酒气的陈瀚生挡住。“你把她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她。”绕来绕去,陈瀚生就是不让开,我急了。

  陈瀚生瞪了我半天,“杜辰薇?你来干什么?我家的事你少管!她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爸妈都不在身边,我是她的好朋友,关心她是理所当然。

  要说你们结婚这么久,孩子都几岁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解决的,你何必弄得这样喊打喊杀?”明知和陈瀚生讲道理,作用微乎其微,我还是尝试劝说他。“好朋友?”陈瀚生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而维东一个箭步过来扶住我。陈瀚生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杜辰薇,你他妈和那个贱人都是一路货色。

  自己下贱地红杏出墙,居然还敢在这里教训我?”

  “你——”我被他激得火冒三丈,偏偏我又不太会骂人,一时噎住了。

  “你什么?她爹妈在电话里一个劲给我道歉,叫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你算哪根葱哪根蒜!”陈瀚生两眼布满血丝,把门板拍得响,“没有我,周瑾算什么?她会有豪宅住?会有刷不完的卡?会有一盒又一盒的名贵首饰?会有那么多人围着她陈太长陈太短地奉承?”我忍不住冷笑了,“没有你,周瑾算什么?陈瀚生,你怎么不想想,没有她,你现在是什么样?没有她,就你这副德性,会有两个聪明机灵的儿子?会有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会有个许多人眼里孝敬父母、疼爱妻儿的高尚形象?”“你……”陈瀚生圆瞪了眼睛,大约有点懵。

  我喘了口气,“说到底,你们合不来,干脆离婚好了。”

  “离婚?给我戴绿帽子还想分我的身家?”陈瀚生一手指着我,嘿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笑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要离也行,孩子留下,我一分钱也不会给她。还有那个奸夫,国标舞教练嘛,我马上叫人打断他的腿,看他们还能跳什么狗屁舞跳到床上去!”维东向我递了个眼色,过来拉了陈瀚生就走,“瀚生,我有事找你,我们到书房那边谈。”陈瀚生挣了几下没挣脱,终是嘟嘟囔囔地被维东拽去了书房。

  我急忙开了主卧的门,一眼就看到周瑾面色惨白地侧卧在床上,左腕上包裹了层层纱布,似乎是不久前刚割过腕。“辰薇,我该怎么办?”周瑾转了转眼珠,神色呆滞,像个饱经劫难的芭比娃娃。我坐在床沿上,强压住心头的震惊和酸楚,轻轻帮她捋顺脸上凌乱的头发,“想想嘉嘉和乐乐,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如果你决定离婚,我一定会帮你。

  出轨的又不是你一个,陈瀚生他更过分。”

  周瑾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起身抱住我,“哇”地放声大哭起来,“这么多年了,是我太蠢。我以为他会改,我以为陈太的名分能弥补我,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小心地拍拍她的背。

  我想,她把憋在心里的事倾诉一下会好过些。

  “当年,我以为灰姑娘终于遇到了白马王子。

  瀚生拿那枚TIFFANY来求婚时,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起初两年,我们真是很合拍,每次一起出去好多人都羡慕我们。

  后来我怀了孩子,瀚生高兴得不得了,什么事都顺着我,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记起从前,不觉笑了笑。

  是啊,那时我和好多同学都羡慕周瑾,大家都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他的衣服上有长头发。

  他跟我说不过是应酬,他做事有分寸,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我就信了他。没想到嘉嘉和乐乐出生三个月,就有个女的闹到家里来,我才知道他早在外面养了两个。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周瑾,我爱你。

  你是我愿意娶的女人,这样还不够吗?你放心,我立刻和她们断了,以后不会再出去混了。’”

  信誓旦旦吗?维东也说过他会改。

  可笑啊,仿佛每个男人出轨回来哄女人的话,听起来都差不多。

  周瑾攥紧我的手,眼神飘忽不定,渐渐地,眼底泛起一个虚弱的笑容,“那时候我竟然那么蠢,心想孩子刚出生,他又知错了,就原谅了他。”“可是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奇怪。

  我会不受控制地查看他的每一件衣服,看有没有香水味、口红印,我会忍不住查看他所有的日程安排表、电话记录、短信记录。只要他背对着我接听手机,或者他哪天彻夜不回,我就忍不住要想很多事。”

  我低头暗自苦笑。

  是啊,夫妻抑或情人间的信任一旦打破,是很难再重建得坚固如初的。

  “最后我找私家侦探查他,也终于完完全全看清了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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