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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从楼上下来以后,韩子燕没有立刻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走到卫生间里,她对着盂洗盆上方的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她发现自己的脸很红很红,有明显的烧灼感。她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心里说道:你怎么了?韩子燕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韩子燕这样在追问着自己,同时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有这么像的人,尤其是站着不动的时候,而且李晓光也经常会在室内戴一副浅色墨镜,让自己看上去很神秘的样子。

  韩子燕正想着,突然她听到身后的厕所里传来了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她们说的话题恰恰是钟峰。

  一个说:"你见到钟代理了吗?"

  另一个说:"见了。"

  "哎,你说老天怎么这样呢?要他这样一个挺帅气的男人成了一个瘸子。"

  "就是。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帅哦。没想到他一走路……唉,我心里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开头是想笑,后来竟是想哭。"

  "你没有想到吧,还有更惨的,他有一只眼睛是假的。"

  "假的?真的啊。"

  "他为什么在屋子里还要戴一个墨镜呢,就是因为他有一只眼睛是假的。"

  "那我倒没有看出来,你听谁说的?"

  "他们都这样说,有人见过。他的两只眼睛不一样,特别奇怪。"

  "哦,挺可惜的。"

  韩子燕无意中偷听了别人的讲话,她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急忙走出了卫生间。

  三

  过了几天,韩子燕被传话到钟峰的办公室去一趟。在公司计划部,这样的事情很多,每个职员都会有许多相关的企划书出台,然后被分发到公司的各个部门,会被公司的各层领导传阅。不过,这一次是韩子燕第一次到钟峰的办公室去,其实与钟峰见过那一次以后,韩子燕再没有在大楼里遇见过他。但是,从那一次见到钟峰,然后又无意中听到关于钟峰的话题,韩子燕对钟峰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脑袋里只要一想到那天在电梯里的遭遇,韩子燕的心就会怦怦跳个不停。钟峰给她唯一的信号就是会让她联想起李晓光来。

  钟峰的办公室在六楼,出了电梯,再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就是钟峰的办公室。韩子燕才到门口,就有一个女秘书迎了出来,她说:"请跟我来。"

  韩子燕在女秘书的引领下进到了一间大办公室里,她一眼就看到钟峰坐在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见韩子燕进来,钟峰站了起来。

  "韩小姐,你好!"钟峰说着向韩子燕伸出了手。

  韩子燕急忙向前走了几步,当她向钟峰伸出手后,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果真,钟峰感觉出来了,他吩咐女秘书送两杯热咖啡进来。他示意韩子燕坐下,说:"喝一点热咖啡会好一些。"

  韩子燕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钟峰说:"你的手冰凉。"

  韩子燕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不知道她的笑容看上去也是那么僵硬。

  钟峰举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说:"韩小姐,这份关于转变产品提议的企划书是你搞的吗?"

  韩子燕这才知道钟峰叫自己来的原因,她很不安地点点头。她知道当时她做这份企划的时候,部里就有不同的意见,理由是目前市场竞争很大,公司还是要保住原有的主打产品,对于新品的开发要特别慎重。

  钟峰问:"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韩子燕说:"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健康也就被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防病比治病更受人重视。其实,人真的要是得了病啦,仅靠药物来治疗也是有很大困难的……"不知道为什么,韩子燕刚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感到自己的鼻子发酸,眼眶也潮湿了起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急忙停止了说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钟峰感觉到了韩子燕的变化,他尽管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是他觉得韩子燕的想法还是很有道理。塞迪公司是一个老公司,以生产抗生素起家,渐渐发展壮大,已经拥有多个跨国公司。但是,随着高科技时代的到来,许多新的药品公司在跃起,新的产品也不断冲击着市场。公司的总裁,也就是钟峰的父亲,看准了中国这个市场,他认为中国不仅是人口多,药品需求大,更重要的是中国有中药这个古老的传统。他希望能把自己的产品与中国中药这个传统结合起来,开发出一种新的产品,来适应新的市场。韩子燕尽管还没有一个很具体的想法,但是,她的思路与总裁的思路是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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