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夜来香 | 上页 下页


  巴黎郊区的夜晚是宁静的。五星级的酒店里也十分安静。也许今天是农历十五,或者是十六,又圆又大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高高地挂在天幕上,把橘黄色的月光送到了房间里。刚刚“劳累”完的伊俊达已经熟睡了,还打着很响的呼噜。蓝兰没有一丝的睡意,望着窗外那个又圆又大的月亮,她想到从前,想到了大学时代,想到了那个给她带来愉快和痛苦的刘英良……

  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对于蓝兰来说,可以说是终生难忘。

  省城的师范大学有二十多个系,近万名学生。每年的新年晚会都由各个系自己张罗。蓝兰所在的艺术系女生太多,男生太少,头两年的新年晚会都是自己搞,结果是阴盛阳衰,女同学又唱又跳,少数的男同学只当观众。对此,同学们很有意见。大三时的新年晚会,有人提出,艺术系要走出去,和别的系一块搞新年晚会,做到优势互补。蓝兰是系学生会的文艺部部长,搞新年晚会是她的本职工作。那时的蓝兰,在系里是有名的“系花”,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学习也好,歌唱得也好,很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欢。不过,她不张扬,处事很低调,外系的同学很少了解她。

  “跟哪个系联合好呢?”她问自己的好朋友,同寝室比她大两岁的董云凤。

  董云凤想了想说:“跟数学系联合吧,他们整天算算数,个个太古板。跟外语系联合吧,他们个个对外开放,人人都浪漫。我看,最合适的是中文系,中文系男生多,又多有才华,说不定将来就能出几个诗人、作家。就说中文系学生会那个主席,叫刘英良,就很有才华,而且人也长得帅气。”

  经董云凤一说,蓝兰也觉得中文系很合适,她让董云凤陪着自己去了中文系,正好找到了系学生会主席刘英良,说明了来意。刘英良听了高兴得连连叫好:“我们中文系就那么几个女生,又只专古典文学,唱不会唱,跳不会跳,新年晚会,男生急得团团转。这回好了,和艺术系联合,一定能演出精彩的节目。”

  随后,他们进行了认真的策划,然后是精心的安排和准备。两个系联合举办的新年晚会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在校文化宫举行的。除了两个系的学生之外,其他系的一些学生知道消息,也前来观看,把能容纳两千人的文化宫挤得满满的。

  晚会两个主持人,艺术系的是蓝兰,中文系的便是刘英良。当他们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蓝兰是一米六八的大个,身材苗条,长得漂亮,留着披肩长发,脸上化了淡妆。她穿着租来的主持人服装,很像一个职业的女主持人。刘英良是深蓝色的西装,白衬衣,红领带。他大高个,浓眉大眼,留着分发,英俊潇洒。他们俩一出场,全场为之一振。会场情绪顿时热烈起来。

  “迈着前进的脚步,迎来新年的钟声。艺术系、中文系联合新年晚会,现在开始。”

  随着蓝兰优美的声音和刘英良动听的膛音,文艺晚会开始了。两个系的节目是交替进行,你演一个,我演一个。当演到第四个节目的时候,两个主持人刚走到舞台中央,下面的同学不让了,一个男生大声喊:“我们请两个主持人出节目好不好?”

  “好。”会场一致叫好。随后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按说,晚会主持人一般是不出节目的,节目单上也没有他们的节目。现在,两个系的同学一致要求,如果不出,晚会很难进行下去,也会扫大家新年的兴趣。蓝兰用目光看了一下身边的刘英良,刘英良也正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迅速地对视了一下,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蓝兰拿着话筒说:“既然同学们欢迎我们主持人出节目,我们就出。首先请中文系的刘……”

  不等她说下去,刘英良拿着话筒大声说道:“还是先请艺术系的蓝兰先出节目,大家说好不好?”

  “好。”下面又是一阵赞同声。

  蓝兰看了刘英良一眼,想了想说:“那我给大家唱首歌吧,歌曲的名字叫《夜来香》。”

  蓝兰的中低音非常像香港歌星徐小凤,而她的长相和打扮也很像徐小凤。随着伴奏乐曲的响起,蓝兰唱了起来:

  那晚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凄怆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这第一段,蓝兰学唱得像极了。整个文化宫里鸦雀无声,大家屏住呼吸,听着她的演唱。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拥抱着夜来香
  吻着夜来香
  夜来香
  我为你歌唱
  夜来香
  我为你思量
  ……

  蓝兰的歌声刚一结束,全场再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中文系的男生站起来大声鼓掌,有人还高喊:“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蓝兰向观众深深地行个大礼。她面带微笑地说道:“我的节目演完了。下面,我们欢迎中文系的刘英良同学出节目,大家欢迎。”

  随着一阵掌声,刘英良走到了台上。他手拿话筒说道:“刚才,蓝兰同学的一首《夜来香》,真是动听极了,美妙极了。和她比,我唱不好歌,也不敢再班门弄斧唱歌了。我给大家朗诵一首诗吧,是著名诗人徐志摩先生的《再别康桥》。”

  中文系的同学鼓掌,艺术系的同学还有不知道这首诗的,他们瞪着双眼观看。刘英良也有准备,悠扬的伴奏乐曲响起来了,他拿着话筒,向前走了几步,随着乐曲,深情地朗诵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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