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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修在宿舍里是老大,之前我们已经有了二嫂三嫂,如今,段砚这个机灵鬼,张嘴就叫,嫂子。

  宝莉,成了我和段砚的嫂子。

  那天我们彻底喝多了,宝莉一直陪着我们,炒了两个小菜,再加上我们拿来的菜,马修的四瓶白酒全让我们喝光了。之后,宝莉又跑到小卖店里买来一瓶,三个人,五瓶白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像我们是全世界最好的三个画家,我和段砚最后都喝得口齿不清,以哭而结束。

  我们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没有机会了,一点都没有了。

  才子与佳人相遇了,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眼波流转,眉目传情,好像无视我们的存在。喝到最后,宝莉坐到马修的腿上,马修一边抱着她一边喝,美人与酒,千古绝唱,我和段砚,不哭还能如何?

  走的时候段砚一直问我一个傻问题:你说,宝莉和马修做爱了吗?

  我连理他都没理他。

  回到学校,他回了宿舍,我说,我得自己待会,我脑子有点乱。

  在学校里的夹竹桃下,我蹲下,疯狂地吐着。

  吐完了,我去公用电话亭,给那个纺织厂女工打了个电话。素素,我说,我要和你睡觉。不,我要和你做爱。

  之后,我踏上最晚的那辆11路,直奔纺织厂而去。

  那里,有我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做了她的主人,把她折腾得一直叫,她说,你好棒啊沈丹青,最后,我瘫软到她的身体上,再也不能。

  宝莉。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

  我没有理她,沉沉睡去。

  在做爱的时候,我一直闭着眼睛,身下的女人,我以为是宝莉,只能是宝莉,我的宝莉,她已经在和马修翻云覆雨了。

  我失恋了,彻底失恋了。我和段砚越来越贪恋喝酒。每喝必醉,每醉必哭,小宽说我们完全失控了,就像在一辆在高速上的卡车,忽然刹车失了灵,冲向哪里,完全不知道。

  段砚有一天来找我,他说,沈丹青,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你怎么了?我赶紧问他,他脸色蜡黄,黄得跟一张纸似的,我说,你家死人了?

  比死人还操蛋呢。他递给我一支烟,然后点上说,沈丹青,马修要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行!

  你怎么了,我们三个这么好,他凭什么杀你!

  我去找宝莉了,约她出来,让她陪我喝酒,之后我就喝多了,喝多了我就让她跟我去香港,我说我马上能去香港,马上就能!我大伯在香港,我大伯有好多钱,你想买什么衣服就买什么衣服穿!

  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段砚背着我居然去勾引宝莉!

  她怎么说?关键是她怎么说!

  我心里很乱,感觉自己有点哆嗦,别人都敢下手,就我胆小,可是,偏偏我是最喜欢宝莉的。不仅仅她长得特别像王祖贤,不仅仅她有两条长腿,我还喜欢她妖妖的样子,一笑,声音都透着磁性,又迷人又性感,天知道如果没有她这大学多么无聊!

  她拒绝了我。她说,不可能!

  段砚说,她居然拒绝了我,这个贱货!她不想去香港!

  不许骂她!我翻了脸,人家凭什么跟着你去香港?你以为你是谁?我暗自庆幸,却又隐隐失落,她越这样,越说明她和马修是真爱情啊,之前,她的爱情故事也翻新过,可这次却是真的了!

  然后呢,我问,你就走了?

  没有!段砚的眼睛发着红,他狠狠地说,然后我把她摁倒在餐厅的椅子上,狠狠地亲了她!

  我的脑袋轰地大了,段砚亲了宝莉?他把她摁倒了?

  你怎么这样?我变了脸,一副正人君子样,马修好赖是我哥们儿,朋友妻不可欺啊。天知道我多么的言不由衷!我是为我自己,那个亲她的人,应该是我啊。

  是啊,段砚说,我亲了她,发了疯,和她撕扯着,她跑着,我在后面追她,后来,我又追到她,把她的衣服撕破了,之后,我又摸了她——沈丹青,你知道,你知道她有多丰满多刺激吗?

  这句话刺激了我,我想都没想就给了他有力的一拳,小子,这是我替马修揍你的,你真他妈欠揍!我下手很狠,把段砚打得流了鼻血。段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边说一边哭,沈丹青,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对不起马修,可是,我真的爱宝莉啊,她太迷人了,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了……

  他哽咽着,一边哭一边娘儿们一样地诉说着,我不能想象那天晚上他们是如何撕扯的,但我知道,宝莉肯定受了伤害,她已经好多天不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去他们那里吃饭了,而我也好多天没叫她嫂子了。

  一切,在段砚的冲动下变得不可收拾。

  段砚说绝望死了,他不能面对马修,不敢再在A大待下去,他提议我们一起去西藏,反正离毕业还有几个月,不如去画一组西藏吧,这一年,真的太不像话了。

  我觉得他的提议十分有道理,于是我们开始准备去西藏,当然,钱还是小宽出,段砚说小宽真他妈哥们儿,他说小宽对我太好了,下一辈子,我得变成女人报答他,做妻做妾都行,任他蹂躏。

  他用了蹂躏这个词,我看了他一眼说,段砚,你有狂躁症或者强迫症,你脑子有问题。

  是有问题,他说,从看到这个妖精之后就有问题了。

  妖精,那是我们所有男人对宝莉的感觉。

  说一个女人是妖精,那几乎是对她最大的褒奖了。

  但这妖精却在云端,与我无关,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甚至,想闻一闻她身上的香味都不可能。

  还是去西藏吧,我们嚷了好几年了,这次,终于要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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