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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我现在没什么样,都好好的,”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泪水,“他不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还在生气呢。他肯定是气死了,”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流出来,“宁茂源还告诉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想到……”

  沈嘉烨重重的叹气,“也不能怪你,谁让他在向姗一事儿上瞒了你的。”他将我拽到屋子里,“这也不怪你,就是报应。”

  我觉得这也是报应,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惨最痛苦最悲哀最无奈的受苦者,却没想到,我只是因为别人轻飘的一句话,却葬送了自己的半辈幸福。我不敢去看那些新闻,尽管大快人心沉冤终于昭雪,我却依然不敢去点击那些报道。只要一碰到带有“季”的消息,我便会觉得惊惶和难过。我这才想到,怪不得他之前会打我那巴掌,就是怕我说出他之前告诉我的话,让宁茂源早警觉他和我是一派的,那时候他的事情已经行到了关键处,与向姗在一起只是迷惑他们,所以,害怕我一朝情绪不稳,坏了大事;

  至于他催着我把老妈下葬,其实是怕我看了多想,我却将他看成是心怀叵测,还那么……

  想想这里,我便难受的不行。

  我有一天晚上竟然还梦到他英国来找我,激动的我肚子疼了一晚上,第二天被医生教育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不会来找我,他那么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来找我?

  恐怕我对于他,也是恨不得抛舍的记忆吧。后又转念一想,或许我那爸爸真的有先见之明,怕自己女儿吃亏,特地培养了这么个家伙放在身边,可是我终是无福无份,幸福太短,还没等我砸吧过味儿来就已然飘走。

  当然,这还是我的罪过。

  日子长了,我突然觉得肚子疼,不仅吃不下东西,还抓着沈嘉烨又吐又淌眼泪。这家伙被我折磨的没办法,在刚送走家庭医生一天之后,只能再去请过来,连连骂我不省心。我窝在被子里咬唇,不知道怎么了,心突然疼的就像是被拧紧一样,而且还是被铬着个小石子拧紧,尖利的,痛苦的疼。

  我都知道我只要一掉眼泪,沈嘉烨又得说我没出息,所以疼的我简直要死去活来的时候,只能反过身咬着唇不吭声。耳边响起脚步声,沈嘉烨戏谑的声音还伴着点轻扬,“好了没?你这个麻烦虫子。”

  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我在被窝里诅咒加抽泣,“我要不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才不麻烦你请医生呢,这点苦我肯定挨得过去。”

  “那你转过身子来,我给你请来个好大夫。”

  我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子,四个月的肚子按道理还应该不显怀,我这个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比别人的都大,刚把头从被窝里钻出来,身边便响起熟悉的声音,“很疼吗?”

  那样的声音,低沉中含带温柔,半年未听,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竟有些恍惚。

  我紧紧揪着被子,心想我可能又堕入了一个梦境,所以死死的屏住呼吸,不敢再扭头,眼泪也那么狼狈的憋回眼眶中,不敢往下流。

  “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儿,”沈嘉烨戏谑的声音再升一级,“我看她也能好了,你们先聊。”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记忆里那双有力的手温柔的拂过我的发丝,来到我的额间轻柔的拭了拭,“热度也不高,为什么难受?”

  我心中一紧,终是忍不住猛然起身,一把揽住他的腰,呜呜的痛哭起来。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痛哭,明明是我罪孽深重,明明是我罪不可赎,我却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手用力锤着他的胸膛,像个最蛮不讲理的孩子。

  他也不躲,只是任我捶打着,一只手却悄然移到了我的肚子上面,等到我的哭声稍微平缓一点儿的时候,低声问我,“几个月了?”

  他眉目舒展,瞳子如星般明亮闪烁,我却觉得自己这副样子难看至极,实在是配不上他这样的气度,不由的又有些气恼,“你怎么不问问是谁的?”

  “能是谁的?”他眉梢一挑,仿佛很纳闷我这个问题,“我的啊。”

  “不对,”我勾起唇角,恶意的,怨毒的看着他的眼睛,“沈嘉烨的。”

  “他不自称是一碰触女人身体就浑身哆嗦的gay么?怎么还和你有这个功能?”他唇间笑意渐渐融开,眼看着我瞪大眼睛的怨懑,附在我耳畔低声道,“算过日子了,就是第一次,OK?”

  我心中一窘,抬头忽然瞥见窗外某人别有深意的笑容,了然大悟,不由咬牙切齿,“死沈嘉烨,你给我滚过来!”

  那家伙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早已经逃开。

  在英国呆了三天,我们便回国。刚到闻都不久,季南安便向我伸手,“身份证。”

  “做什么?”

  “登记。”他指指我的肚子,“都四个多月了,难道你想无证驾驶?”

  “你就因为孩子所以要娶我?”我眨眨眼,“这倒也行。你为了孩子要我我也认了。不过你前科太多,有些事情,得说出子丑寅卯来。”

  他坐我对面的沙发上,“第一,我妈妈的事儿是不是我陷害的你?”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我问这个问题?”

  “答案,是。”他很坦白的回答这个问题,“正如你对我,起初的时候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吧。我很想用那一件方法让你在宁嘉消失,可是,我随后就觉得这事情愚蠢了些,便收了手。没想到宁茂源比我还愚蠢,我不屑用的方法,他居然用如法宝。”

  “没了?”

  “没了。”他看着我,语气平静道,“第二个问题,向姗?”

  我点头,既然他猜出第一个,就不难猜出第二个。与其说第一个问题是我心里的一个小疙瘩,这向姗的问题,简直就是身上的巨大肿瘤。

  “她现在还在池州,估计十年八年内回不来。宁蔚,那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可是我也没想到,我就是隐瞒了一件事实竟会对我造成‘杀身之祸’,”他有些玩味的勾起唇角,“你对向姗反映那么大,我只是怕你失去理智再对她作出什么傻事。不管怎么说,向姗和我一起长大,陪我走过那么长时间,可以说,向姗虽然是宁茂源身边的人,但是如果没了她,我怕是熬不到今日。很多时候,她都没有下手,她都在我和宁茂源身边艰难缓冲。”

  我冷笑,“可是她对我很狠。”

  “宁蔚,她做事儿再狠也是宁茂源指使的,算我请求你,为了我,原谅向姗吧,”他拧眉看我,“说实话,我也是怕你知道向姗在哪里去杀过去才隐瞒她的所在的。其实如果没了向姗,我们要打垮宁茂源也没有这么容易,向姗在关键时刻念及这么多情谊,还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证据。这怪就怪,”他突然叹了口气,“她爱错了人。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养父在的时候,便不喜欢她。那时候说她心机深沉,眼睛不干净。也许那时候他便看透了她这一点。”

  我应了声。

  “好吧了,都回答完了,”他又伸过手,“身份证。”

  “不行。”我笑着看他,“还没完呢。”

  “还有?”

  “是啊,”我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许是因为照顾我有身孕,这个男人虽然狐疑,但还是很乖的凑了过来。我附唇在他耳边轻柔低语,“季南安,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嗯?”

  “不能不说,”我抓住他的手,整个人都腻到他身上去,看着他眉毛簇起,一副思考的样子,越发期待这个答案。

  “恨之不舍则为爱,爱之不得则生恨。”他深深的看向我,“也许在你恨我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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