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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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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巴看兄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再看一眼远处,老大不是搂着那个女人得意地笑吗?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垂头丧气地把枪扛在肩上,极不情愿地走了回来。 "我要走了,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就来接你。"姬迦看着一脸仇恨的雍西,心里偷笑着,脸上却一本正经,"别忘了是你自己答应做我女人的,我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帐篷里住着别的男人。"然后翻身上马,"十天之后,我会来看你的。"说完一挥马鞭,带着一帮人急驰而去,瞬间就消失在了远处。 荒原又恢复了宁静。蓝色的天幕上挂着几缕淡淡的白云;远处的沙丘处,几只原羚正好奇的东张西望着。成群的牦牛和绵羊悠闲地啃着青草。 雍西的生活不再如从前,原本是她干的活都被公扎干完了,大多时候她都只能闲着,或是把奶渣反反复复地晒,或是把辫子解开又辫上。 一个踏实的,只撑起一顶帐篷的男人才是雍西想要的。就像公扎这样,心里只装一个女人,身体只留在自己的牧场。 雍西坐在沙地上,抱着小羊羔,看着光影里忙碌的男人身影,嘴角挂了笑容。 如果这样的情景能永恒该多好啊! 公扎把羊羔房用泥重新敷过,帐篷漏风的地方也补好了,还清理了草场边上的环境,赶跑了觊觎着羊群的独狼。 草场上一切都上了轨道,公扎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裹,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既当被又当衣的袍子穿在身上,结实的马靴也套在脚上,枪就在火炉边靠着,火药就在皮袋里,只需翻身上马就可出发。 他在犹豫,该如何开口说自己要离去。这些天,老阿妈和雍西对他很好,流浪已久的心也觉温暖。特别是雍西,好几次隐隐地提出,奶奶希望他留下。这个留下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被过去占得满满的,再也无法空出位置接纳其他人的生活。他想,如果措姆在,他一定会很幸福,连离开一步也不会愿意的。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公扎背着枪,站在荒原上看着远处的雪山默默无语,棕色的马儿就在他身边。 正在提炼酥油的雍西俯在大大的木桶上,一上一下地打着,偶然抬头看到独立的公扎,那忧郁的背影一下击中了她的心房。自己这么强行留着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心不在这个帐篷里,留着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让他走吧,男人的心在宽阔的荒原上,只盼着有一天,他身疲惫腿发软时,脚步能重新在帐篷外响起。 于是那晚,雍西把新鲜酥油用羊肚装了,把磨得很亮的刀给公扎插在刀鞘里,说:"你走吧,去办你的事。" 公扎感激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公扎牵着马就要离开,老阿妈追了出来,把一块风干的牦牛肉放在马背上:"孩子,累了就来这里歇歇。" 公扎点点头。 雍西站在帐篷边,柔弱的肩膀在风中颤抖。无论怎么努力,他还是要离去,只是这次分别,再见是否还有期?流浪的男人,总是没有归期的。就算有归期,那归期的方向也不是对着无人区的这顶小帐篷。 公扎沉默着,翻身上马,跑了几步,再次回过头来。 身后,老阿妈把手放在额头上挡着阳光。 雍西立在帐篷前,手里拿着小辫缠来缠去的,也在看着他,黑色的牧羊狗站在她身边,吊着眼看着马背上的人。 给了他温暖的小帐篷顶上飘着一缕淡蓝色的烟,在朝阳的映衬下,和煦温馨。 终究,还是打马急驰而去。 草场安静得如史前的画面。 3 两辆北京吉普飞驰在去往藏北的荒原上。 风的心情就跟窗外起伏的山峦一样上下激荡着。 一路上极少碰到人,更不会碰到车。对于习惯了大都市车水马龙的风来说,这样一望无垠的宽阔是不可思议的。蓝天雪山草地和偶尔闪过的喇嘛庙,就像神话电影中的镜头一样,美得有些不真实。她想过人会很少,但少到几十里无人烟,还真没思想准备。在内地,只要有假,她都会确定一个风景点,出去走走。当然,那不能说是行走,那叫旅游。坐着豪华的大巴士,跟在导游高举的小旗子后面,到点后摆出漂亮的姿势,拍些人比风光漂亮的照片回来。 从拉萨去申扎要过日喀则的南木林县。过了南木林,就谈不上有公路了,山沟里到处是路,又到处不是路,只能凭着感觉,看着车印子前进。 幸好大伙都不急,赶路并不是主要的。他们是一群无聊而好奇的孩子,草原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是来触摸这个梦想的。 第一晚住在甲措乡的路边小店里,由于太累,大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被子上浓浓的酥油味让风的胃阵阵翻腾。听着同来的驴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她始终无法入睡,想妈妈做的菜、想明亮的办公室、想灯火辉煌的大商场,甚至永远板着脸不停地下达任务的老板此时想来都那么可爱。 不知道几点,风实在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就着月光悄悄穿上鞋,披上冲锋衣出门来,皓月当空,平坝的一端燃着几堆火,有人在用汉语小声交谈。风走了过去,见四个男人围着火堆在闲聊。 "年底如果能结到账,我想回老家去看看,两年没回去了,儿子都不认识我了!" "你才两年,我都四年没回去了。走的时候女儿上初二,现在高中都快毕业了。" "明年也许路会好走一些,现在回去一趟太难了,路上都要十几天呢。" "如果通铁路就好了。" "这个鬼地方修铁路,亏你想得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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