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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是个保守的男人,无法忍受妻子的红杏出墙,他想离婚,可是陈艳红不肯,说孩子太小了,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她说不会再犯了,让他原谅她。那时女儿目睹他们的争吵,吓得哇哇大哭,是女儿的哭泣软了他的心,他留住了婚姻,却无法原谅妻子的背叛。

  后来,他们公司要到重庆开发业务,他自己主动申请来了,因为他不愿意天天面对她,他对她的爱,在知道她的背叛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他之所以坚持着,全是因为女儿。

  本来他可以一直这么凑合着,可是她不干了,非要他调回西安,他不愿意回去,她说那就离了吧。既然她自己提出来,他也无话可说了。

  我艰难地咽下口水,听他讲着自己的故事。命运还真会凑巧,让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演绎了一番。只不过角色转变,我那部是男人背叛,他这部是女人。

  现在想起他们一起到我家那个场面,向我这个外人秀着他们恩爱,原来跟秦成风一样,他们也在演戏,当时我还羡慕他们的幸福。

  陈艳红是如此要面子的女人,她从未跟我提起这件事情,她给我讲的故事,是删节版。

  在沈正扬眼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痛苦,是我从未在秦成风眼里看到过的。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我也不能说出赞成他们离婚的话,无论如何,他们的事,我不便插嘴。

  我自私地也不能原谅陈艳红当年的错误,我对爱情跟沈正扬有着相同的观点,执著而不能背叛。

  “我想听你的古筝了。”他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我不能拒绝这个受伤的男人。

  一起回到我的家。我那古筝又有些时日,未曾响起。

  我弹起一首《梅花三弄》,傲雪梅花,轻吐幽香,倾心三弄,我的琴音便在这高低起伏中,诉说着梅花的清洁和美丽。

  他听得专注而凝重,双眸就在我手指间游离。

  听完曲子,他要走了,我不知道他会为自己的婚姻做出怎样的选择。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我竟有些同情。

  第4节她决定离婚

  我想跟陈艳红聊点什么,可是在网上看到她的名字,又戛然止住,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问她曾经的出轨吗?也许,那段往事,她不愿再提起,可她那天给我说的,想跟沈正扬离婚,又与这事有关吗?她在沈正扬离开的这两年,又旧情复燃?只是她现在以沈正扬不回西安为借口,将离婚的罪魁强加于他?

  很多的疑问,如一层层雾纱,笼罩着他们那扑朔迷离的过往和现在。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我最终放弃了。

  “红颜,在吗?”而在此时,陈艳红却给我发了文字。

  “在。”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以这个开始,我们聊了很多闲散的话题,看得出来,她很烦闷。

  “我和沈正扬,准备离婚了。”她又用了蓝色的字体。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我问。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再挽回已无必要,我还记得你说的,早散未必是坏事,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成那黄花菜,别到40岁以后再来面临这个问题,对女人来说,那是致命的。”她重复着我离婚时自我安慰的话。

  “可你们之间并没有外来的冲击呀,这样离婚是不是太草率?”

  “红颜,我一直难于启齿,几年前,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现在才知道,他从来没有原谅过我,不然他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离婚。女人这辈子,真不能犯这样的错,不然,一辈子都会戴着红字的耻辱。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呀,男人犯错,女人可以原谅;女人要是错了,就是一辈子。”

  她第一次,向我诉说着她的悲哀。

  听了她的话,我似乎能理解沈正扬的感受了,就像我曾经经历过的那般。

  我不能告诉她,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犯那样的错误,犯了就不能原谅。因为我当年的原谅,换来的就是我现在被抛弃的命运。

  “我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了,算了,缘分已尽,好聚好散吧。”我似乎听到了她一声叹息。

  “离开不爱你的男人,也许是好事。”我只能这么说了。

  “是呀,我也想跟你一样,洒脱而有尊严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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