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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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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希提道:“大家也别瞎猜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发。” 告别了老人米阿泰,我们重新上路,出了车而臣,是一大片枯树林,没有一点水分,地上全是沙子。在这里车已经不能通行了,以前有许多考古队来过此处,又是野外吉普又是大卡车,到了这里轮胎就陷入沙子,再也拔不出来。 热希提和王磊已经在周边乡村里征集了十五匹骆驼,我们七手八脚把各种装备都捆在骆背上,用绳子扎紧。听我们的向导吾守尔介绍,每匹骆驼最大的负重量是一百五十公斤,再多就不行了。而且这些骆驼是从好几个村征来的,脾气秉性都不相同,幸亏有维族老乡帮忙,要不然一只只都趴在地上赖着不起来。 折腾了两个小时,可算是上路了。我们队伍人不是很多,物资有限,空出的骆驼一人一匹。只听驼铃悠扬,队伍向沙漠正式进发。 骑骆驼,进沙漠,这些对于我们整日在城市里的傻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刚开始大家都有说有笑,情绪激昂兴奋,王刚忍不住又扯起他那个破锣嗓子,引吭高歌。 黄沙漠漠,在眼前无垠伸展,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城镇了。眼前只有一个个不断重复的沙丘、怪石和土堆。 这骆驼摇晃得很厉害,人在上面就好像重新做了回婴儿,随着摇篮左右摆动。上面大日头烤着,我们这些年轻人再没了精气神儿,一个个昏昏欲睡。 我紧紧把着缰绳,眼皮子使劲睁也睁不开,脑子嗡嗡响。再看越南人已经趴在驼背上,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 到了下午,地表温度达到最高,头上的太阳被无限扩大,成为一个耀眼的大光球,我们都戴上了草帽。沙漠四周热空气滚滚而上,没有一丝风,灿烂的晴空看不见一片云,向四面八方铺去的沙漠里,无论怎样搜索也看不到一个活物,没有一点声音。单调的叮叮当当的驼铃声、骆驼磨牙的咯咯声在这可怕的静寂中显得越发刺耳,使人觉得孤独,凄楚,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这一切都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沙漠里偶尔能看见的植物是一种灰扑扑的荆棘,姿态怪异,毫无生气。偶尔能看见一些动物的干尸或枯骨,让人感觉似乎闯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场。 到了黄昏,我们和骆驼都疲乏到了极点,找到一处避风沙丘,大家都从鞍子上滚落下来,浑身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来不及搭帐篷,席地而睡,我从来没发现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还能如此舒服,舒服得直哼哼,很快就昏昏睡去。 我起来时,天色大黑,几个帐篷已经搭好。吾守尔提了几桶水正在饮骆驼,帐篷前燃起一堆篝火,一只扒了皮的瞪羚正在上面烤,越南人和王婵往肉上抹香油,浓烟滚滚,香气逼人,肉皮嫩黄,滋滋冒油,我这口水都出来了。 越南人用小刀小心片下一块,蘸点辣椒面和孜然,塞进嘴里吃得异常夸张,五官挪移,双眼含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过去抄起水瓶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擦擦嘴问:“他们呢?” 王婵仔细抹着油说:“水仔细点喝,每人每餐一杯水,喝没了就没有了。亚森和吾守尔刚才打猎去了,看见这只瞪羚了吗,就他们打的。” 越南人笑:“他们真行,愣是在这寸草不生的鬼地方打到肉吃。热希提和王磊带着王刚、麦基去勘测了,风向、地质什么的,咱也不懂。” 我讽刺道:“对,你小子就知道吃。” 我俩正斗嘴呢,热希提他们回来了。大家围成一圈,火光照得每个人脸上半明半暗。热希提烤着手说:“吃完饭,我们小睡片刻,连夜出发。” 一听这话,我和越南人都毛了,吾守尔也愣住了:“热希提,在沙漠里连夜赶路是很危险的。” 热希提声音冰冷:“我们已经耽误很久了,这次一定要抓紧时间。”他看看我们,“大家上骆驼后,千万不要睡觉,一旦从上面摔下来,队伍是不管的,驼队还要继续前进。” 我和越南人已经在心里给这老家伙来了好几下。 王刚和麦基早就知道这个决定了,无奈地耸耸肩。 王磊说:“大家都咬咬牙吧,等到了米兰遗址再好好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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