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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马卡罗夫也站了起来,对面走来的“大人物”,看上去似乎只有四十出头,身材消瘦,但却透着精干,这个“大人物”的形象,和马卡罗夫脑中想得那些大腹便便,垂垂老矣的大人物,相去甚远。

  马卡罗夫觉着眼前的“大人物”有些眼熟,可能是在报纸上,或是画像上见到过,可是却想不起是谁?在部队,马卡罗夫并不是那种关注领袖,关注莫斯科动向的人,他只想把自己的事做好,对得起母亲,不辜负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父亲。

  “大人物”走到了几个人面前,面前的大人物似乎神圣不可侵犯,马卡罗夫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你好,马卡罗夫同志,我是谢列平。”大人物的话语平静而和蔼。

  谢列平!马卡罗夫马上想到了面前的人是谁?全苏联最能干,最有权势的一个人,他二十四岁便已步入政坛,四十岁成为克格勃的掌门人,他还是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不管是在斯大林时代,还是在赫鲁晓夫时代,他始终平步青云,在一次次权利交锋中,谢列平至今保持着完胜的纪录,人们私下送了一个“铁腕人物舒里克”的绰号给他,许多人都相信他将是未来的最高领导人,这样一个人物,却要急着见我?

  马卡罗夫有些不知所措,敬了一个不够标准的军礼,道:“贝加尔军区第39集团军侦察营准尉伊凡•彼得罗维奇•马卡罗夫前来报到。”

  谢列平摆摆手,“不用这样,我并不是你的上级。”顿了一下,谢列平又说道:“你跟我来。”说完,谢列平丢下那几个克格勃军官,领着马卡罗夫,走出了金碧辉煌的乔治大厅。

  马卡罗夫跟着谢列平穿过道道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谢列平示意马卡罗夫坐下,待二人坐定,谢列平首先开口:“不要怪我们的人,那都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密,你的身体好了吗?”

  “基本上已经康复了。”

  谢列平点点头:“你也许还不知道,这次‘黑城’行动,是我极力主导的,所以我特地把你请到莫斯科来,想让你给我谈谈整个行动的过程,特别是最后出事时的情况。”

  “为什么是您亲自和我谈?”马卡罗夫大惑不解。

  “因为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次行动,下面请你谈谈吧。”

  “过程?其实,我只是一个军人,我和我的两个战友被上级选中,任务只是去保护科考队的安全,所以科考队那些专家教授,这一路发现了什么,做了什么研究,我并不清楚,甚至我连这次行动的目的也不知道。”

  “那你总该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吧?”

  马卡罗夫摇摇头,“即便我听到一些科学家在一起的交流,也听不懂,一是我并不懂他们专业上的东西,二是我不懂中文,去之前我学了点中文,但只是一些简单的用语,所以……”

  “你真是个老实人,只知道自己的任务。”谢列平无奈地露出一丝笑容。

  “是的,我在部队接受的教育就是服从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务,和我无关的事,不要去随便打听。”

  “那这一路,除了最后一天发生的可怕事情,前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前面……”马卡罗夫陷入了回忆,“前面那些天基本上都比较正常,但是……”马卡罗夫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个人感觉,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从我们一出发,似乎就有双眼睛时刻在注视着我们!”

  “一双眼睛!那你没发现什么?”

  “我曾和另一个战友,在科考队后方埋伏,也曾在夜晚宿营地附近昼夜巡逻,按说如果有人跟踪我们,我一定可以发现,但是我却什么也没发现。”

  “哦?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还有就是出事前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我们是在一片胡杨林里宿营的,因为白天很累,所以那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下了,担负那晚营地安全是三位中国军官,睡到半夜,我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那声音开始并不大,我跑到帐篷外面,没有看到执勤的中国军官,却发现卡佳,就是列宁格勒大学那位研究历史的博士,我们都喊他‘卡佳’,他和两个中国同志在离营地较远的一棵胡杨树下,争论着什么……”

  “他们说了什么?”谢列平打断马卡罗夫的话追问道。

  “他们是用中文在争论,卡佳好像冲那两个中国同志说了句‘不!我不需要!’,我就听明白这一句,其它的,我就听不懂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卡佳看到我来了,就回帐篷了,那两个中国同志也回帐篷睡觉了,我不放心营地的安全,就在营地四周转了转,结果,我还是没发现应该执勤的那三名中国军官,而那个奇怪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了。”

  “那是什么声音?”

  “我无法形容,总之,非常奇特,像猛兽的吼叫,又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人喊马鸣,第二天,我曾问卡佳,卡佳说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但他却说,那声音只是大风吹过沙丘和胡杨林的风声。我怕走远了迷路,便返回营地,继续睡觉,要在以往,我找不到那几名中国军官,一定会为营地的安全担心,睡不好觉,可奇怪的是,那晚我回到帐篷后,竟然睡得很好,一觉已是第二天天明。”

  “那第二天,你见到那三名中国军官了吗?”谢列平问。

  马卡罗夫皱着眉,摇摇头:“没有,第二天醒来,其他人都在,就少了那三名中国军官,但是,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大早起来,大家发现用来装水的两个大桶,竟然同时漏了,等我们发现时,里面的水早流干了,本来,我们携带的水,已经消耗大半,这下整个科考队都没水了,在酷热的沙漠戈壁中,失去了水,就意味着死亡,悲观的气氛,迅速在科考队中散播开来。科考队取消了当天原定的行程,派出五拨人出去,既为寻找水源,也为寻找失踪的中国军官,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所有出去寻找的队员都配发了步枪和子弹,我还教了几位科学家如何使用AK—47,大家约定不管找没找到,太阳落山前,所有人都要返回营地。”

  “你那天一直留在营地?后来那五拨人都回来了吗?”

  “是的,那天白天,我一直留在营地,担负营地警卫任务,并没发现什么其它的异常,黄昏时分,所有出去寻找的五拨人都按时回来了,可令大家失望的是,五拨人既没有找到失踪的三名中国军官,也没有带回水,有位中国的地质学家,直呼不可思议,他说他曾经到过这里,明明记得附近是有水源的,而且还不止一处,可是就是没找到。大家都感到了绝望,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各自回帐篷睡觉,准备明天继续出去寻找,我主动承担了晚上营地的警戒任务,还有一位中国同志,也要求跟我一起执勤。”

  “一位中国同志?你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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