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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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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要你管啊?”马天拎个玻璃壶朝露露脑袋砸去。露露人小精灵,向左一闪,玻璃壶朝落地玻璃窗飞去,“通”地一声巨响,玻璃壶破窗而出,正从厨房经过的Jacky吓得昏倒在地——他过去实不该小看老大马天的爆发力啊。而Benny一根木头似的伫立在那,傻眼了——呵呵,Benny长得本来就像根木棍呢。露露像只待宰羔羊尖叫着,眼睛里噙满泪水,一只小爪子早被马天熊掌牢牢掌控住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露露在果果房间哭完,第二天就去市里最大赌场,向管理处提供了马天资料附带照片,涉赌资深如马天者,分分钟就被控制住了:资料一天不撤销,他就一天不得踏入赌场一步。果果那天给露露出这个主意,就知道治标不治本,可这毕竟是病入膏肓者的唯一一剂药,天想到事情后来愈演愈烈,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一心劝露露分手算了呢。 “你还敢打我!你从我那儿天天偷钱去Casino(赌场),以为我不知道?!”露露像个披头散发小女巫,嘴唇淌着血,但还革命战士坚贞不屈地扬头正视马天。 “你爸的钱干净……哼,要不是我爸嘴紧,现在看守所里也有你爸的!”边说拳头就落下来,一拳比一拳狠。还喘着粗气,朝冲过来的房客们作自我辩护,“你们一直觉得她是好人是吧,哼,你们知道露露根本不是这小崽子的真名,你们知道吗?” 果果根本没听这只猪说什么,只觉眼泪哗啦拉跟着淌出来,嘴上不停喊住手,过去拉马天,没拉住,反被猪头胳膊玩似的给甩了个跟头。又上去搬那长满破布条猪头,就又给甩个跟头。两轮攻击后,马天目标转移到果果身上——他知道,把资料提供给赌场,这损招准是果果出的,这招跟第一次认识她就被害得作弊未遂如出一辙。恼怒中,抓了果果就往墙上摁,一副新仇旧恨一起报架势,“咣咣”两下,果果立刻头晕目眩了。 露露哭着喊叫:“马天,不许你这么对我朋友!啊,别打果果!”马天不肯住手,她哭得更凶了,边哭边喊:“马天,我都不认识你了,马天,你还是你吗?” 果果疼得闭上眼睛。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她突然想到浩然,他说过他要一直保护她的,可是为什么他不来保护她了呢?她已经没有更多想法了,她的头已经疼得发麻了。她觉得她要完了。突然,马天松开她,屋子里一下静下来。果果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马天倒在了地上,头顶上淌着血。浩然呢,正举着个取暖器站在他身后。马天样子有点搞笑——奄奄一息却不肯闭上眼睛,估计想看看谁这么大本事?等他看清楚是浩然,最后一句遗言是:“浩然,哥们你真不是东西,为了个女人……” 某种动力鼓励果果睁大眼睛,她看清浩然手里取暖器一直举在空中,挺大个的,估计马天被砸得够呛。 跟所有美国动作片一样,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马天被抬上了救护车。 “你可以告他。”平时西方人挺有礼貌的,不知道今天警察是不是气急了,指着浩然鼻子对露露说:“邻居报警说有一个人经常在你家外面待到很晚,今天又进你房间打了你和你的朋友们,他是有准备的。” 露露也听懂了那几句英文,她啥也没说,哭啼啼也上了救护车。其实她还是挺怕马天有个三长两短的。 一阵天旋地转后,果果觉得头痛得无法呼吸,像是大脑里某根连接生死的保险丝烧断了。她睁大眼,天像是黑色底片,身体像被塞进了火车行进中的一段隧道,只是往前进,往前进,车轮在厮咬铁轨,轰隆隆,轰隆隆,过长的一片漆黑。只有她和浩然两个人,她也不知道啥时候蹦出自己都吃惊一句话:“浩然,我搬去你那住吧。”毕竟浩然蛮守信用的,两周了,忍着不打电话不见面了。 露露开始了在奥克兰最悲痛的日子。她和马天感情走到尽头,果果却有些不近人情地搬去浩然家了。也真的挺讽刺的,露露打那以后再也不把跳楼、上吊这种话挂在嘴边了。她每天躺在昂贵软皮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个不停,小脸都皴了,也不知躺在医院的马天怎样了,不过根据浩然没被抓进监狱推理,至少应该喘着口气呢。Benny战战兢兢地搬家了,Jacky躲回小屋开始十年坐床了。只有果果偶尔回来探望痛哭流涕的露露,所有宽解话都是一个导出语:“长痛不如短痛。”隐意:为一个猪头有什么好哭的呢。 第42章 爸爸对她期望那么高,把她当成总理夫人培养,可那总理本人咋也得先学会说话啊 乱世中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是在车库里开始幸福生活的。钱雨搬走后,浩然跟跳蚤们同居惯了,果果半夜从床上坐起来,头顶是五星红旗,垫子底下卧有跳蚤,第二天便买了杀虫剂,赶尽杀绝。果果一直张罗买车计划也搁置了,天天坐浩然破车,睡美人一觉醒来就到学校了,爽啊。浩然呢,除了上网、飙车、看碟,好像也没有什么算得上事的事了。 偶尔去Imax看环绕立体声好莱坞大片。每次高潮前浩然准开始打呼噜,拉滚幕了,他才醒来,问:“都讲啥玩意了,给我总结一下。” “你自己干什么去了?” “看也没用,听不懂,你给我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吧。” 几次过后,浩然干脆识趣地回家在网上用BT下载个带中文字幕的津津有味看起来了。果果这才意识到,父亲对她期望那么高,把她当成总理夫人培养,可那总理本人咋也得先学会说话啊,就劝浩然:“实在不成咱就报个专科上吧。”又表示,就是回MIT读专科也可以,怎么说那学校也跟美国麻省理工同名呢。浩然听了就皱眉头,黄毛故意披散下来遮着眼睛:“好吧,我明天就去市里一家我朋友的朋友的一个老外朋友开的私立学校学电脑。”朋友的朋友的老外朋友,弯子转这么多听着就有些玄,啥事一玄就弄不清好坏了。浩然说完,跳到头顶飘着五星红旗那张垫子上闷头睡了——他和果果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几个月了,一直各睡各床呢。确切说浩然睡垫子,果果睡床。有爱情滋润嘛,别说睡垫子,睡刀山又如何?郑智化不是说了吗,这点苦这点累算什么,逆境中才有股坚贞不屈精神呢。身处顺境,浩然就更膜拜他了,浩然想,我多么快乐哦,我有生命灵丹妙药果果啊……我是什么?果果的车夫和菲律宾男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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