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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米雪尔的公司。没想到米雪尔还很好说话。我还没把意思讲清楚,她已看着我笑了。这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学西方人耸耸肩说真的是没米下锅了。我做了一个想吃饭又没饭吃的动作。

  米雪尔走近我沙发,一屁股坐到沙发扶手上说,陆,我知道工人工资发不出了。

  我听了很有知己之感,连忙点点头。

  米雪尔说下去更感人。她说,我们本来说好三个月是不是?但陆你说你有困难,我想我应该帮你。说着她叫我等一等,她说她去试试说服她老板(其实就是她爹),看看能不能提前付钱。说完她走出了办公室。

  我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就看到米雪尔笑眯眯地进来了。她一只手放在背后,挺着胸,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好象演电影一样突然拿出一张纸片轻轻打在我鼻子上。这种好象做生意好象调情的手法弄得我有点喝酒喝多了一样,我晕糊糊地去抢她手里的纸片,她一藏就藏到背后去了。我绕到背后又抢,她又藏到前胸,我扑到前胸,刚要一把抓,她后退了几步,一抬手,并踮起脚尖,纸片就高高地过了头。这样一来,我要抢的话,我就要走上去抱住她身体去抓她的手,因为我不抱住她的话,就会失去平衡。

  我犹豫了一下,我想其实不用抢我也知道那张纸片一定是我可以向张老板老婆炫耀的支票。而且我也知道我就是不抢,我就是坐在沙发上,等一下她也会乖乖地给我,因为这支票就是开给我的,开给我的支票不给我还能给谁,也就是说我抢是我的,不抢也是我的。但米雪尔没给我,而是打了我一下鼻子,叫我去抢,我认为这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暗示,这已不是什么抢支票的问题,而是明摆着挑逗了。我应该大胆一点,果断一点,采取必要的行动,先拿下人儿再拿下支票。

  这样想着,我就两眼色迷迷地看住她,一步一步走近她。这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米雪尔的金色的头发上,真的很漂亮。我靠上去,听到她的呼吸,闻到她的香气。我想我要是诗人的话,这时候一定要啊地一声朗诵诗歌了。不过办公室那么静,机会那么难得,我要是作诗,我就是大傻瓜了。我低下头,一眼就看到她那凸起来的两只饱满的宝贝近在眼前,它们各自的三分之二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三分之一就看我的勇气了。我的心怦怦乱跳,很想找一点话说说,但一时又找不到。我不知为什么脑子老想说这样一句话,你皮肤真美(这可能是我以前用来接近女性的手法太单调造成的。回想一下,我追求女人的话说得顺口的一共就两句,一句就是我眼睛进沙子了,一句就是你皮肤真美),然而西方女性的皮肤实在不敢恭维。米雪尔的皮肤白是很白,但粒子很粗,而且还有一层未退化的绒毛,根本就谈不上皮肤真美。

  时间在一秒一秒过去。我这种面对面的机会不可能持久,随时有人敲门进来,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算了。但是我很不习惯米雪尔办公室的气氛。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贱命,以前张老板老婆在那么脏、那么破、那么黑的印花仓库,我倒如鱼得水,生龙活虎。而现在在那么漂亮、那么明亮、那么安静,我反而萎缩了。我老觉得有人进来,很不踏实。倒是米雪尔比我老练,她看我没反应,就把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搭在我肩膀上,并把她的头靠了上来。由于她的头靠上来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就靠了上来,我马上感觉到了两团软绵绵而又弹力十足的宝贝顶住了我的两个肺,我一下子呼吸没有了。接着我浑身有的地方发热有的地方发冷,我也就不管办公室不办公室,一把抱住她。西方女人虽然皮肤不好,但身体真的很一流。她们看上去没什么肉,但抱起来却很多肉。我抱住米雪尔,我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一点一点探进我向往已久的那条沟中……。

  突然一声电话响,吓得我们一起跳起来。米雪尔就说了一声对不起,过去接电话。

  看着米雪尔很优雅地打电话,我想等一会她接完电话,还是坐在沙发上动手容易一点,我就自己先在沙发上坐好,并留出了米雪尔的位置。但不知怎么搞的电话一开始就没完了,一个接一个,好象全世界都知道我想调戏妇女一样。米雪尔不断说话不断向我耸耸肩表示遗憾。我也耸耸肩表示兴致大减,最后还有人进来要她签字,我只好拿起支票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我回来时头高高扬起,我对张老板老婆扬扬手里的支票说,看看,不要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

  张老板老婆看到支票也为我高兴,她拍拍我说,小陆子,还可以嘛。看来我们是多心了。我叫他们明天一早送货,一卡车全部送去。

  我说,这就对了,做大生意就是要有大魄力。

  
  米雪尔她爹倒闭的秘密是杰姆斯告诉我的。
  很久没联系的杰姆斯一天早上突然打电话来。我们说了一下很久没见面,很想念之类的话以后,杰姆斯就说,陆,和米雪尔做得怎样?

  我一听马上就回答说一般。

  在旁边的张老板老婆轻轻问我谁。我用嘴夸张地做了个杰-姆-斯的无声发音。张老板老婆一看我的嘴型,马上来精神了。她拿来一张纸,快速地写道,千万不要说我们做大订单!!

  张老板老婆两个惊叹号打得又大又长。我笑起来,其实我一听到杰姆斯的声音我已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一定听说我们和米雪尔生意做得热火朝天,今天打电话过来可能是问我讨回扣。我一边应付杰姆斯说生意很难做,一边看着张老板老婆多余的惊叹号,我拿过笔,歪歪扭扭写道,我要是这点都不明白,还做什么生意?张老板老婆看到笑起来,还捏了我一把。我对电话痛苦地说,一点点小订单,刚刚够维持开工。

  张老板老婆听了又捏了我一把,对我哭穷表演非常满意。她一屁股坐在我腿上继续写道,休想再拿回扣,订单再大和他没关系!!!看到她三个惊叹号,我马上写道,我那么聪明的人,这一点还要你教吗?说完我也捏她一把,两个人就痴痴痴笑起来。

  杰姆斯听了我说的只做一点小订单就说,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听了杰姆斯的话,我觉得奇怪了。他这样的回答不符合对话的逻辑,他应该要么为他介绍的新客户即米雪尔不能满足我们的量而抱歉,要么不相信我的话,探听虚实。杰姆斯说这样就好和这样很好的话给了我一个不吉祥的预感。这个预感令我起疑心,我说,杰姆斯,没出什么事吧?

  杰姆斯说,没什么事。

  我说,是不是米雪尔有什么麻烦?

  杰姆斯说,你们做小订单就无所谓。我是担心你们做大订单。

  我头皮一下子麻了。我尽可能平静地又一次问,真的没……没……没什么事吧?

  杰姆斯说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T恤界的人说米雪尔她父亲有点麻烦。

  我好奇地说,我们和米雪尔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杰姆斯声音听起来好象吃一惊说,以前我没跟你说过吗?米雪尔他父亲就是老板。

  我急叫起来,你以前哪里和我说过?原来他们是父女公司啊?我一直以为米雪尔是经理,打工的。

  杰姆斯说,不是不是,他们是一家人。

  我说,上帝啊,那他们怎么啦?要倒闭了?

  杰姆斯说这他不好说,听T恤界说他们财政上可能有些小麻烦。不过幸好你们和米雪尔公司没大来往,否则这事是我介绍的,我会觉得sorry的。

  杰姆斯的自我安慰令我心跳更不正常,我急忙说,杰姆斯,要说小也不算小。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做得不太大,不过总的加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量,当然量也不是很多,但如果米雪尔出问题,我们就麻烦了。杰姆斯,你这样吧,你今晚无任如何请米雪尔吃饭,你请高级一点的,钱你就不要管,你打听清楚了,明天一早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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