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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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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请来了礼宾司仪将婚礼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潮,让桦皮屯的父老乡亲开尽了眼。到了夫妻拜见高堂的时候,于家小院放了两把红布垫子的木椅。上首坐着白王氏,手里抱着白士良的照片,下首坐着于白氏,怀里抱着于掌包的照片。 于金子忍不住哭出了声,悲喜交加,他和王香香双双跪下,给两位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磕头,给卧虎山上、稗子沟里的两位老夫磕头。 谷有成心里一阵酸楚,胸口仿佛有电流通过。 不知摆了多少桌,全屯家家户户都关闭了灶炕,喜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了冰灯闪烁。 累了几天的于毛子和妈妈于白氏总算挨上了炕席,妈妈只翻了一个身就睡着了,不一会就传来了老人均匀的、轻柔的呼噜声。 西屋仍在闹着洞房,不时传来青年男女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于毛子没有一点困意,他一会望着屋内低矮的顶棚,一会又从玻璃窗前望着窗外天上的月亮。院墙上无数盏红红的冰灯映红了月亮的脸庞。他想起了天的那一边,那座灯火辉煌的不夜城,有着自己亲爱的儿子和那个离开自己的女人。 第十章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苏之间的冰冷随着边境贸易的恢复而复苏。深挖洞、广积粮全民皆兵的时代被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桦皮屯民兵排面临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转轨期,桦皮屯的山民们同样面临着封山育林生产方式的改变。这一切,给民兵排长于毛子的人生命运又打上了许许多多的问号…… 冬去春来,峰回路转。桦皮屯的老百姓面临着划时代的转产。祖祖辈辈伐木淘金,捕鱼打猎的生产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那种掠夺资源式的原始围猎生活受到了政府的限制。 于毛子几天都睡不好觉,他在民兵排的办公室里听广播看报纸,打电话给县里的关系户了解时局的变化。一连串的新名词铺天盖地,县林业局的牌子搞了下来,换上了县营林局,过去以伐木为主的林大头,是全县肥得流油的单位。县里面有头有脸的,委办部局科局长们的公子小姐挤满了局机关和各林场机关。每人占上个岗位。如今的林业局变成了营林局,只种树不伐木。树木成长的周期少则十几年,多则上百年。林业又变成了穷光蛋,有权有势的又忙着将孩子们调走。 于毛子的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省政府还下发了文件,封山育林。连那些偷吃百姓家猪、羊、鸡、鸭的野兽们,和人们争夺资源的野生动物,统统都变成了人类的朋友。不,应该说变成了祖宗。甚至连山兔野鸡这些小玩意也不让打了,还说谁打了是触犯了法律。这官司邪了,人总是输家,听说还要蹲大狱。 于毛子回到家里和妈妈于白氏争论着,无论是哪朝哪代就属人不值钱,还不如四条腿的野猪了。 于白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把卧虎山脉定为了野生动物保护区,沿黑龙江一带定为了自然资源生态保护带。但她老人家还是很称赞政府的决策。不让打猎好哇,整天玩个枪弄不好就要招灾惹祸,两位老人的命运就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于毛子不同意妈的观点,咱于家在县里,乡里吃得开受人尊敬,不全凭俺这两条枪吗?不让进山打猎谁还求俺于毛子?钱爱娣领着儿子于小毛走了,至今音信皆无,俺写了多少封信都被邮局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俺能熬过这些日子,不全凭了这杆枪和卧虎山上的野兽们。咱不图钱不图利,不就图个热闹和落个好人缘吗! 于毛子心里想,打不着个猎物,甭说社会上的三教九流瞧不起咱们,连屯子里的小媳妇们都不往俺于毛子身上靠了。她们不像钱爱娣图俺是个混血儿,长得帅气漂亮,这些小媳妇们家里都有汉子,不缺那个。她们嘴馋,图的是俺毛子手里的野鸡和野兔。 更让于毛子焦急的是,听说沿江一带民兵的武器也一律上缴,连猎户们的猎枪都要收了去,只保留鄂伦春族的枪支,说是尊重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没有了枪,俺于毛子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他不甘心自己的辉煌就这样一眨眼就消逝了,再没有了光彩。于毛子一天几个电话搬找救兵。 “喂,范乡长吗?我是于毛子,派出所收缴的枪支的事你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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