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69)_梅子

六十九

　　"柳芳，你说，人的一生到底要找什么？余波忙着找他的官，我呢，我整天到底在找什么呢？高中毕业后的那一阵子，在大街的各色门里穿行，倒觉得过得很快乐。可现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地变老，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又到底在找些什么。"睛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陈亦的影子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机关怎么可能种红豆树。"睛红想起了她问这个问题时，陈亦宽厚的笑容。"柳芳，你会不会爱上一个有妇之夫？"

　　"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余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柳芳吃惊地望着睛红，她不明白，睛红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莫非你爱上了那个陈处长？上次，你们粘粘乎乎的，别以为余波不知道。"

　　"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求之不得。"睛红生气地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利用我？这是他今天买给我的戒指，说是我的功劳。柳芳，我真的越来越弄不懂余波到底是哪种人，有时和他在一起，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我老觉得他是一个地道的官迷，为了一个破科长，值得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其实余波人挺不错的，那么大一个帅小子，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要啦。"柳芳开起了玩笑。

　　柳芳和睛红的谈话，余波全都听到了。余波坐着没动，可是余波却越来越无法平静。睛红说着对，自己忙死忙活地为了那个破科长，意义和价值又在哪儿呢？余波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余波已经无法抽身，当官的过程就是吸毒的过程，已经上道了，想抽身而出的话，恐怕很难。

　　余波坐在角落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睛红哪里会明白他的这一份苦心。可是从睛红的话中，余波似乎明白睛红好像真的喜欢上了陈亦。余波想起叶晶莹让他去宾馆赌陈亦和她的事，那天陈亦和睛红在宾馆里又做了些什么呢？余波其实很想按叶晶莹说的方法去做，可是余波最终还是没有。毕竟是他一次又一次制造了睛红和陈亦独处的机会。他想象中，睛红不可能会爱一个有妇之夫，睛红不是哪种女孩。可是余波发觉自己想错了，他根本不了解睛红，就像睛红一点也不了解他一样。他们俩却被人为的某种因素粘贴在一块，谁也不想先离开谁。

　　其实陈亦还不到四十岁，这个年龄的男人，有成熟的男人魅力，有丰富的对待女人的经验，还有雄厚的经济作为后盾，这些都是余波所不具有的。余波却人为地把这些客观存在的条件都扼杀掉了，简单地把陈亦列入了有妇之夫的行列，更简更地认为睛红不会去过一种不健康的生活，可是感情之间的事，是没有原因也没有道理的，余波忽略了感情的无理性和茫目性。

　　"她真的变心了。"余波痛苦地把一大杯扎啤一口气全喝了。

　　余波起身去了孙小羊那里。

　　2

　　孙小羊在公司里研究他的软件，一见余波就高兴地冲余波叫："你来得正好，来，试试我刚设计的软件。"

　　孙小羊的游戏软件名称叫《贪官轨迹游戏》，就是在游戏中测试自己要是当上官后会不会变成一个贪官。

　　余波一下子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在电脑边，开始把自己沉浸在游戏之中。

　　余波单击"开始"，显示屏上说："陆大明出身贫苦，读初中时父亲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身亡，母亲积劳成积，一病不起，陆大明和弟弟面临失学危险。"这时，显示屏下面出现两个供选择的方框：读书，辍学。余波思量再穷也不能失学，手上的鼠标立即选择了"读书。"

　　下一步，"陆大明考上大学，母亲病故。"这时，显示屏上出现三个选择的方框：读大学、回家种田、更多选择。余波想了想，于是点击了"更多选择"，又从几个方案中选择了"乡村支持、群众赞助读书"的办法。

　　下一步，陆大明大学毕业，分配到某局工作。十年后，升任局长。于是每天有人宴请，从不回家吃饭。显示屏上出现三个方框：吃请、不吃请、更多选择。余波又点击了"更多选择"，再选择了"关系好，不影响原则就吃"的答案。

　　下一步，老同学吴某请吃饭，席间介绍了包工头张某相识。中秋节，张某说因马上出差，来不及买礼品，掏了一张3000元的购物券。这时，两个选择框的内容是：收，不收。余波觉得，这是人之常情，而且又不是现金，再说上次和叶晶莹一块收了王主任的购物券不也没事吗？于是点击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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