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我在新郑当守陵人 | 上页 下页 |
一一八 |
|
老柳头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张老娃,你到底叫你侄子挖啥了?你要是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他!” “恁别听他一个病人的胡话,自从上一次你把俺从虫窝里救回来,俺再也没有起过心思去挖什么地宫!”那个叫张老娃的侏儒直撒着手辩解。 “地宫!”我和宋旭东同时激灵了一下。这可是惊人的大发现,老钟和老苗他们找了秋稷寺地宫快三年了,难道这个侏儒真的有这么幸运,发现了秋稷寺地宫金墙入口?可是这老小孩却一个劲儿地否认,说门板上的大汉在胡扯。 柳老头儿见他不说实话,把脸一沉,回头对围过来的本家几个子弟说:“把人抬开,我们上县城去救人!” 侏儒一看柳老头儿真的着急了,赶紧说:“好吧,好吧,俺说,其实也不是挖到地宫的口了,而是修红薯窖的时候,不小心挖开了一个墓!” “墓!”几个人同时把目光盯住了他,张老娃看着我们突然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有点紧张,咽了口唾沫,开始讲述起来发现这个古墓的经过。 他的侄子是在挖红薯窖的时候无意中打透了一个唐代的古墓。中原地区都有在野外挖一个数十米的深洞窖藏红薯的习惯,利用冬暖夏凉的窑洞储藏的红薯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的夏初。马上就秋末了,红薯收获在即,赵老娃的侄子也就是养子去修葺自家被雨水冲漏的红薯窖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窖底有些不对劲儿,拨开覆土,下面竟然是青砖,找来他爹一起帮忙,撬开青砖以后里面竟然是一个黑黢黢的墓室,张老娃立刻想起了他家为之倒霉也为之牵挂的秋稷寺地宫,就让他侄子捆着绳索下了进去,结果发现下面是一个方形的墓室,墓室里有一个石棺,他的侄子非常害怕,赶紧让把他拉上来,结果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口吐白沫胡言乱语。 张老娃说这番话的时候不停地在观察我们的脸色,一双眼珠上下翻动。老柳头好似真信了他的话,匆匆写了一张方子,吩咐八字胡到自家的中药柜上取来熬制,然后看着把药汤灌下去,不大会儿的工夫,门板上的壮汉呕吐了一阵开始安稳了下来,后来逐渐又鼾声响起,竟然睡着了。张老娃这才千恩万谢地准备带他侄子走,结果被老柳头给拦下了,说还没好净呢,先不要动。柳老头儿让张老娃去把他们在窖底挖出来的青砖带回来看一下。张老娃无奈,只好先把侄子撂下回家取青砖。 “这个人在撒谎!”等张老娃走后,我对柳老头儿说。柳老头儿笑了一下:“当然看出来了,本来不想惹事,恐怕这次是躲不掉了!”他转过头问宋旭东:“你这次恐怕不是只来请人那么简单吧?”宋旭东听了竟然一阵忸怩,嘿嘿地讪笑了起来。老头儿又指了指那俩赵姓的年轻人:“上次来找我斗狗的可不是他们,我一把岁数都活到了狗身上,竟然没看出来上次那四个年轻人是大名鼎鼎的赵家人,按说听到你们的陇西口音我早就该想到了,可是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狻猊神兽,嘿嘿,你们赵家这两年人丁还真是兴旺啊!小子们,你们都是冲着七宝龙玺盒来的吧,钟开鼎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把人家老娄家的孙子也捎带了进来,人家当年老娄于我们可是有救命之恩啊,冲着这孩子,这次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此刻老柳头气势磅礴的一顿话,让我如坠烟雾,但是那种自老钟让我来这里就开始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开始有了一点点头绪。 “柳爷爷,您老是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地问顾盼自雄的老柳头。他豪迈地哈哈一笑,本来佝偻的身躯突然一涨,显得分外高大:“傻小子,看来就你一个人被瞒在鼓里呢,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妨一个一个说!”他指点着宋旭东和那俩姓赵的年轻人,三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脸一红。 “既然说起这七宝龙玺盒,咱就不能不提一个新郑的名人,他就是明朝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师、尚书、大学士,后进柱国,中极殿大学士高拱。”老头儿说起历史来也是如数家珍。 “高拱是当时皇帝的师傅,师徒俩感情很好,徐阶是明穆宗时的辅政重臣,两人都是当时的一代宗师,座下弟子无数,各级官员都争相依附,但是两人的政见不同,从而导致两党相争互相攻击。隆庆元年五月,徐阶得势,高拱就向皇帝一连写了十二封辞职信要求辞职,要回乡养病,穆宗再三挽留,高拱坚持要回新郑,穆宗无奈之际就派了身边的侍卫护送他以少傅兼太子太傅、尚书、大学士的身份回乡养病,同时还赏赐了大量的物品,特别提到的是皇帝把自己盛放私印的一个盒子赏赐给他,其寓意为先生乃拱卫天下的重器,以示荣宠。高拱就把这个无比荣宠的印盒供奉到了当时香火盛极一时的秋稷寺,供天下人膜拜。这个盒子就是著名的七宝龙玺盒。后来,闯王起义,满清入关,秋稷寺大部分器物毁于战火之中,但是唯独这七宝龙玺盒被历代供奉视为镇殿至宝,从未离开过秋稷寺一步,乃至到了后来民国时期,还有人曾经言道在秋稷寺见过这个宝贝,军阀混战后期秋稷寺里有宝物被掠夺,但是七宝龙玺盒依然藏在寺里,直至抗日战争结束之时,还有人传说当时的供奉想要把这个盒子献给南京的博物馆作为八年抗战胜利华夏光复的贺礼,但是随着寺里最后一个供奉突然病逝,就没有人再看见过寺里的那些宝贝,很多人都传说七宝龙玺盒和那些宝贝仍然藏在秋稷寺神秘的地宫里,至今仍然不为人知晓。”老头儿喝了一口水,继续侃侃而谈,“本来我想着这些东西有可能从此再也不见天日,但是随着上次赵家几个小子设计让我上钩,派人帮他们下墓找火神杯,我就知道有人肯定已经打听到了这两件至宝的下落,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其实就是在我们当地,也有人下死眼盯着寺里的地宫呢。”老头儿说完就恨恨地看了一下在门板上沉沉睡去的张老娃的养子。 原来这个叫张老娃的父亲在动乱时代砸过秋稷寺观以后,一直惦记着庙下面的地宫,先后曾经带着儿子几次挖掘寻找地宫入口,但是都无功而返。他去世以后,张老娃也带着这个养子寻找过几次,新郑地下墓葬很多,在一些典型的聚集型墓葬群里误打误撞之际就触动了人家的机关,差点没把命丢在里面,还是老柳头出手把他爷俩给救了回来。后来政府对文物越来越重视,他们也就收了窥视之心。 “不过,看到这个封陵印,相信他们这次的发现一定不小,要么是一个庞大的地陵,要么就真的是找到秋稷寺地宫的入口!”老头儿最后用一声长叹结束了整篇阔论,“躲了半辈子,还是没躲开啊,说说吧,小子们,你们都是个什么身份,来这里到底都干吗来了!”撕破脸皮决意重出江湖的柳老头儿露出了一副江湖老泼皮的形象。 “拿狻猊牌的小子们,你们赵家敢算计我,肯定是有所图,就你们先说说吧!”柳老头儿见我们都沉默了,就开始点将。 俩年轻人一改在斗犬场的阴沉气象,轻轻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开始细细地介绍起了自己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驯盗兽传人,而是赵家里数量极少的“猎兽”传人。 “猎兽传人?”我和宋旭东都有点吃惊,这个说法我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赵家是人丁比较兴旺的家族,后世的谱系也很多,也是最为现代化的古老世家之一,其后人把原来的技艺加以放大和融合,造就了很多新的分支出来,而且成功地借驯兽技艺融入了现代社会,在各个大型动物园和马戏团里担任驯兽师,他们的成绩是其他的驯兽师所无法比肩的。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