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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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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只赢了第一回合。接下来太多的人向我赴过来了,跑是跑不掉了的,甚至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这几乎是条死巷,两边刚做了搬迁,没有居民,而且又不邻街。我拼命地接架或者找机会还手,可我真的打不过那么多人。 他们的猪拳狗腿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我一手护着头一手护着下半身。在那瞬间,我的想法已经很简单,首先是要活下来,然后活下来了还要是个男人。这是高中时一位在道上混的朋友告诉我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一直记在心上。 我可能是被打晕过去了,因为我都已经不知道这场灾难是怎么结束的。从地上爬起来,我首先是庆幸命还在,然后是庆幸命根还在!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以后,再把嘴角和鼻子上的血揩掉,往前走大概10分钟,自己打车去医院。 伤势也许并不严重,就觉得浑身都痛,估计只是一些硬伤,但也得去医院上药。在的士上,我把牙根咬得很紧,不是在忍痛,而是在告诉自己:这回陈伟生完了! 刘柯寒在我出事的第二天就回来了。我请了假,在家里休息。进门,她问:“朝南,还好吗?”我说:“还好,活着!”我一瘸一拐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我的脸上局部涂有紫药水。刘柯寒刚把行李放下,转身看见我,尖叫起来:“朝南,你怎么啦?”她惊恐的神情让我觉得过瘾,我说没什么,我跟别人打架了。“跟谁?”她走过来搀住了我,很心疼的样子。 听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后,刘柯寒顿时面如土色,一句话没说,直接去了阳台,拿手机打电话。我站在通向阳台的那条门边上,问她:“柯寒,报警吗?没必要,他们很忙!”刘柯寒回头看我,不说话,继续拨她的电话。 “陈总,非要这样吗?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听见刘柯寒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斜躺在床上。在她拨电话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猜她是打给陈伟生,以为她会红颜大怒,却没料到依然低声下气。中间还说了些什么,我已无心去听,不过最后一句还是入了耳。刘柯寒说:“约个时间,我们再谈。” 晚饭是依然是刘柯寒动手做的,两菜一汤,基本达到了小康标准。开吃之后才发现每个菜都没放盐,我知道她整个人儿都心神不宁。她把菜重新端回厨房去返工,我跟进去,说:“柯寒,没什么好害怕的,知道吗?”我不知道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鄙视她。 趁着这个空隙,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想着妈妈刚去世,想着自己又成了这个样,心里烫得厉害,拿吃奶的气力忍住眼泪。电话通了,我说:“爸,家里还好吗?”爸听出是我,连忙说还好还好,再就是叫我不用担心,自己在外面多保重。 我说:“爸,你在家里每天去称点猪肉,别太节约了。”听我说到这,爸爸就哽咽了,停了一会,说:“以前你妈是一年四季都舍不得吃餐肉的,现在一个人,我吃不进去啊!”我的眼泪终于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前几天我听姐姐提起过的,说爸爸不肯买菜吃,说是吃不下,就算买了,也会在吃之前装一小碗摆在妈妈的遗像前面。 第11章 哪里啊?朝南,在哪里按啊? 42 即便是在春天,窗外也很少有猫叫了。可能性有两种,一是猫少了,二是猫的欲望少了。这天我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晒点阳光,听点音乐,背靠着墙,两腿有些夸张地张开,摆出一副高射炮打蚊子的架势。 我没有思考,没有惹上帝发笑。所以,当窗外传来猫叫声时,我听得一清二楚。这感觉很熟悉,10多年前曾经有过,沧桑一点的说法叫做古时候。那段时间在我们乡下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灭狗养猫”运动。到了春天,几乎每个窗子外面都有猫叫。 有次高洁跟我在我家和她家中间那个石板台阶上写作业,也是春天,阳光干净而和蔼,村前的田野都成片成片地绿了。高洁有个题目不会做,正抓头挠耳,突然就传来了猫叫。高洁生气了,站起来跺着脚,说:“朝南哥,你快去叫那只猫不要叫好不好?” 我立马遁着猫声找到那只猫,像赶日本鬼子一样,赶得那只猫夺路而逃,噌地蹿上了屋顶。我得意而归,可谁知刚一坐下,猫又开始叫了。没等高洁要求,我跑回家拿出弹弓,用石子对猫进行驱逐。结果我越打,猫越叫得凶,而且皮毛未损。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赶猫,高洁则在看我赶猫。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有意思。那时候我不知道猫是在叫春,那时候我还小,那时候我和高洁都还没开始发育,嫩嫩的还不懂得下流。长大后读了四年兽医才明白,发情期的猫是忍不住不叫的,这点跟人很相像。刘柯寒就曾在黑暗中咬破过我的中指,就是最下流的那根手指,害得我老担心自己得破伤风或者狂犬病,第二天就偷偷注射了狂犬疫苗,没敢让刘柯寒知道。 在阳台上大概坐了有两个多小时,坐到腿发麻,下半身几乎快失去知觉。想起了很多事情,小时候的,现实中的。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很混乱,像看一部彩色电影,可太多的时候却是在黑白场景中回忆。到最后我自己都弄不清,到底是在想高洁的时候顺便想了一下刘柯寒,还是想刘柯寒顺便想起了高洁。 刘柯寒回来得很早,比平常早了差不多有30分钟。我问:“怎么?提前下班了?”她告诉我,她下午请假没去上班,找陈伟生谈了一下。“问题解决了,他同意给你医疗费,并且以后不再纠缠你我!”她说得十分轻巧,像用水服下一粒小小的避孕药,万事大吉。 不想再去了解她,这与我决定跟她结婚并不矛盾。人生就是在一个个未知中度过的。在家里谈论结婚的事,爸爸给我打了个很形象的比喻,说找老婆就像买耕牛,不买回来你怎么知道它不会耕地,但买回来后发现不会耕也是买了,顶多多教教,顶多多抽几鞭子。 晚上跟刘柯寒躺在床上裸聊。“我们这个星期五,去把手续办了吧!”刘柯寒把身体靠过来说。她老这样的,躺在床上老是喜欢挤我,常常像堆烂泥粘在我身上。我本是结婚狂,但听她这么主动地说,还是象征性地犹豫了片刻,像战斗片中共产党临死前的沉思。我说那好吧,先办个手续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43 如果想知道什么叫蠢,那么就趁着春天赶快去结个婚吧。这不是哪个伟大的某某家说的,而是我说的。所谓蠢,就是两条虫子,躲在春天的裤裆里,搞到一坨去了,也就是结了。 我们是上午9点半准时从家里出发的,在此之前,我们用电话对双方的家人进行了简单的通报。之所以选择在9点出发,是想信一下迷信,有点娇媚,“天长地久”——很多人认为是屁话或者鬼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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