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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不用了,真的不用,谢谢。"颜雪胡乱道谢,拍拍身上的灰土,正准备撤兵,忽然听见莫欣颜的声音:"妈?你在这里干吗?"

  颜雪心里一凉,得,她怎么又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欣欣,怎么又回来了?"

  莫欣颜瞪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末了恍然大悟一声冷笑,当着保安却又不点破,只是说:"忘带东西了,回来拿一下。"

  "忘了什么了?我回去拿,你别跑了,在这儿等着吧。"

  要是平时莫欣颜肯定不让她奔波,可这次她居然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一张打印的地图,在客厅桌子上压着。"

  颜雪只好悻悻地回去,拿了地图下来时,女儿笑吟吟地凑过来说:"老妈,侦察兵做得可真够差劲的!"说完一把扯过地图,抬脚就走。

  "喂,欣欣,等等,是不是小刘?"颜雪还不死心,跟在屁股后面追问。

  莫欣颜回头神秘一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突突几声发动机响,车子猝然起步,甩开膀子跑得远了。颜雪赶过来时只闻到一股臭烘烘的汽油味,捂着鼻子疑惑:果真是刘洋?车子也太破了!

  莫欣颜隔着玻璃看见颜雪越来越远,渐渐缩成一个模糊的点,咯咯一笑:"瞧,我妈还不死心,非要看明白是何方神圣。"

  "就怕她看清楚了要后悔,不肯把女儿嫁给一个又穷又丑的男人。"安心远笑说。

  莫欣颜白了他一眼:"谁要嫁你了?想得倒美。对了,周末去野长城的事安排好了吗?"

  "差不多了,郭峰去,李刚去,你不是说胡菁也去吗?五个人,刚好能烤半只羊。夜里你们几个女生住一间,我们住一间,房东那里郭峰已经联系好了。"

  "还真不错,有这么个驴友兄弟,外出活动的事情真是一点心都不用操啊。"

  "怎么不操心?不操心的是你好不好?我可是又负责算账又负责踩点找地图,还得采办路上的零食,你们女生最舒服了,只管坐享其成。"

  "哼,女生什么都能一手包办了还要男的干什么?"她舒舒服服向后一躺,"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不跟团出去玩过呢!"

  "肯定比跟团玩有趣得多。"安心远笑说,"听说那边才是原汁原味的长城,比八达岭更有历史感,而且那边的虹鳟鱼很好吃。"

  莫欣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久前还是大龄单身女青年,怎么几天工夫就成了甜蜜的一个?世界变化太快,虽然是朝着好的一面,令人高兴的方向,但仍然让她有眩晕感。

  太美好的东西是不是都不太真实?这段感情里没有攻守没有训导和服从,只有舒服自由,和徘徊在甜言蜜语边缘的对话。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生活化,同时又那么不真实。

  他们不像恋人,倒像是相处已久的朋友,轻松自在地相处,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闲来磨牙斗嘴,嘻嘻哈哈地笑骂,就连约会也永远掺杂着别人,就像今天,虽然郭峰他们不在,然而对话里还是少不了他们。

  唯一不同的是看不见对方时的想念和相见时发自内心的喜悦吧。是不是有这些就够了?

  安心远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神情,笑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见不到我时会不会常常想我。"

  "想,经常想,想你怎么伶牙俐齿气人,想你怎么经常傻得笑死人。"

  "你去死!"她笑着拍了他一下。

  "开车呢,别乱打。对了,什么时候把我引见给你的父母大人?"

  她一愣,旋即开心地笑了。果然,我俩就是一对恋人。

  2

  上班时胡菁从MSN上给她发消息:"莫莫,昨天杨处专门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又要给你介绍男人了?"

  "她紧张地回道:你怎么说?"

  "如实禀报呗,说你已经找到了一只绩优股。"

  "那他怎么说?"

  "很高兴,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我猜他是在庆幸以后不用给你找男人了。"

  莫欣颜也松了口气,噩梦般的相亲生涯总算要结束了,神哪,庆祝我美好的新生活吧!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生活的恒久主题还是悲惨。

  十点多时杨一山严肃地说:"小胡,你先到别的屋回避一下,组织上安排我跟小莫谈点事。"

  胡菁一脸疑惑地出去了。莫欣颜心里嘀咕:不会吧,难道是为了谈恋爱?没听说要向组织汇报呀!

  杨一山清了清嗓子:"小莫,你工作有五年多了吧?"

  "马上就满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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