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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哦,郭峰的酒吧夜里开张,现在四处找人砸场子……"郭峰在旁笑:"你又胡说,什么砸场子,捧场好不好?""好好,捧场子,他找得焦头烂额也就找到了十来个,忽然想起还是莫美女广结人缘,所以要我致电邀请。"

  "真的?"莫欣颜心想郭峰那傻小子还会做生意?于是问道,"在什么地方?我去要门票吗?喝酒自费吗?"

  "谈什么钱呀,谈钱就俗了。"安心远笑得欢快,"莫美女赏脸光临,还要什么钱?要郭峰倒贴本钱都肯的。就在他家附近,你要是找不到就打电话给我,记得多带几个人--不过千万别带太能喝的,那样郭峰就要哭了!"

  莫欣颜一边走一边群发短信,声明夜里有免费啤酒,果然不多久就收到祁阳等人的回信,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周扬和一个瘦瘦的女人在北大东门等着。看见她万分感兴趣的目光,周扬赶紧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沈随云。"

  沈随云名字诗意古典,人却只是平常,顶多称得上清秀。她不描眉不涂口红不擦粉,衣服中规中矩,头发顺直地束了一把,看起来并不比实际年龄鲜嫩多少。况且她虽然苗条纤细,曲线却瘦到没有,唯一出色的就是双目中安静的眸光,令人不自觉地想到微风下的湖面,顿觉心旷神怡。

  莫欣颜跟她说了没几句话,就知道她跟周扬的性子再合适不过,莫欣颜又是惆怅又是感叹:如今这世上还有这样一双人儿,可真是罕见了。

  三人步行到左岸一个小馆子吃饭,莫欣颜抬眼看见了对面的馄饨候,惊喜道:"呀,这里也有馄饨候?以后就不用每次跑去鼓楼吃了。"

  沈随云闻言看了周扬一眼,抿嘴微笑。周扬会意地望着她,也开始微笑。莫欣颜左瞧右瞧,忽然发觉自己像支永不停歇的节能灯,傻愣愣地照亮了别人甜蜜的二人世界。

  两口子对望了多时,这才想起身边的灯泡,周扬赶紧暖场:"我们刚才在笑一件事,嗯,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出去吃饭,看见菜单上写着红油抄手,我不知道抄手是什么,又想着红油应该挺辣的,就叫了一个,又要了一个蛋炒饭两个包子,到最后端上来一看,居然是一大碗馄饨!然后我只好在一堆人的瞩目下吃了三个主食。"

  周扬说的时候,沈随云微微侧着脑袋带着笑意看他,那目光像年轻母亲对着宠溺的孩子。莫欣颜咧着嘴干笑两声,心道,早知道是来看你们两口子的恩爱秀,打死我也不来!

  吃完饭跟着他们在校园里晃悠,走到一个僻静的院子,周扬微笑道:"小莫,你喜欢猫吗?"

  莫欣颜立刻想起被姥姥家那只大黄猫抓得头破血流的悲惨童年,紧张地摇头。

  沈随云微微一笑:"呀,那就惨了,周扬还说带你来看他的宝贝猫呢。"

  正说着,从不知哪个角落忽然蹿出一只异常雄壮的浅黄色短毛大胖猫,冷着脸直冲过来,莫欣颜一声尖叫,跳着脚躲开,那猫却并不理她,直挺挺冲到周扬跟前站住,也不叫也不闹,只是仰着脑袋看他。

  周扬蹲下去,笑说:"哈,今天没有吃的,失望了吧?"一边说一边对拍巴掌,表示手中空空如也。

  那猫倨傲地一甩头,竖着尾巴踱方步走开,却又不肯走远,只在草地上趴下,警觉地观察这边的动静。

  沈随云笑问:"这是桓温?"

  周扬点头,示意她观察那猫的表情:"你看,就算卧着也仰着脖子雄赳赳地审视四周,那神气不可像是坐拥数十万大军的统领吗?"

  "桓温还说过'木犹如此,人何以堪',应该有些文人情怀吧,我看它只有霸气没有软款温存,不如叫桓玄。"

  "桓玄不行,狐疑多虑,成事不足,还是桓温合适。"

  沈随云笑着摇头,表示虽然不赞同,但由他去吧。莫欣颜听得一头雾水,正是没趣,忽然眼前一花,竟然有七八只不同颜色不同花色的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嗷嗷叫着扑向了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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