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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明”目(三)


  3 白所长:他第三个死不“明”目的地方

   本来,艾强与夜莺相逢的地方在滨江路北固门一带,那里离后来发生血案的地方环城公路有很远的距离。一般的游人很少到那里去,何况两者之间隔着整整一个闹市区。

  那么,艾强又怎么会到环城公路去的呢?

  事情还是要从夜莺身上说起。

  前面说过,夜莺给艾强开出价码的同时,一只手非常娴熟地伸到他的敏感部位……他还只有十九岁,他还是处男,他还没完全弄懂男女之事到底该如何进行时,他那个地方就被夜莺已经职业化了的五根手指宛如旋开一只水龙头般地轻轻地打开了。现在,夜莺已经消失,艾强一身的冷汗取代了早先的激情。他这才感到夜莺的可恶:下体凉津津的。他必须找一个地方洗一下,还要将内裤换掉。江堤离水面很高,在附近下水显然不可能。他只好往大西门即长江的上游走去,那里有一个渡口,一级一级的石梯伸到江心里去。在经过一个地摊时,他花两元钱买了一条内裤。不久,他来到了渡口。在这里,他将下身浸泡到江水里,仔细地洗净后,将那条换下来的内裤远远地扔到河心里去。这时,刚二十一点三十七分,这个时间,是艾强手腕上的手表告诉他的,离发生那场血腥惨案不到一个小时了。

  渡口上来是通泰街。

  艾强朝这条街走去。

  他的本意是想抄近路早点回家,他怕母亲担忧。毕竟,他到江津才两个多月,过去没有在晚上出过门。问题在于,通泰街上来是一个十字路口,城区经过改造后的街道又大同小异,都是临街一色的同模同样的门面。对初来乍到的艾强来讲,他错误地选择了一个方向,急匆匆地往家赶去。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方向离家越来越远,但离地狱之门却越来越近。等到他发现不对劲时,他已经站在江津大西门环城公路上了。

  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右边是解放军驻江津某师部;左边,是四川省果树研究所(现重庆市果树研究所)。

  被害人白某,就是该所的所长。

  这时候,一辆人力三轮车从环城路的远方夜色里叽叽嘎嘎地一路响过来。经过艾强身边时,他看见车里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提着皮包。

  一瞬间,艾强想起夜莺讥讽他的话:“我早先以为你是一个大老板,没想到是他妈一条干滚龙。”

  好!就在这样的时刻,在1996年7月3日晚十时许,平时老实、本分的艾强一咬牙,歹念顿生,杀机突现,他牢牢握住裤袋里的剔骨刀,紧紧地尾随着三轮车。俄顷,三轮车停下来,乘车人——白所长慢慢地跨下车,掏钱付车费。趁此机会,艾强快速地赶到前面,躲在夜色里。待白所长走到面前时,他突然掏出剔骨刀,使尽平生力气朝对方胸部、腹部、背部等连刺四刀。后经法医尸检,被害人白所长心脏破裂,当场死亡。

  艾强抢劫了被害人的手机和皮包,在夜幕的掩护下,飞快地逃离作案现场。后来,他租了一辆三轮车,才回到家中。到家后,他将皮包打开一数,只有五百元现金。接着,他将沾有血迹的衣裤、皮包、手机一并放到衣柜里。

  在这里,我无法用常理去推断艾强的杀人。假如说他的杀人动机是因为夜莺的话,我可以非常负责地说,有这种动机的人不在少数。但正常人产生这样的动机往往是一闪念的事情,谁敢有那份胆量将其转化为杀人力量呢?正因为如此,在这以前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的“乖孩子”艾强,在一瞬间里将杀人的意念付诸血腥的暴行,才使人感到无比的震惊,同时又无比的困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1996年7月4日晚,艾强又来到了滨江路。今晚与昨晚不同了,他已经显得财大气粗了,裤袋里不再放剔骨刀,而是抢劫得来的五百元钱。那个沾了几滴被害人白所长鲜血的手机,此刻别在他的腰间。走几步,他取下手机贴到耳朵上,装出一副与远方的客户通话的老板模样,两颗眼珠却在来来往往的女人们身上滚来滚去。

  他在寻找夜莺。

  他希望夜莺像昨天晚上一样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间冒出来,一如昨夜一样挽住他的胳膊。到那时,他可以很豪气地告诉夜莺:我艾强不是一条干滚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板。

  但是,艾强再也没有昨夜的艳遇了。

  不仅夜莺没有出现,就连其他“小姐”都没有关注他这个老板。无奈,他心里空落落地回到了饭店,依旧将手机藏到大衣柜里。

  这是艾强第三个死不“明”目的地方:他为什么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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