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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人的尊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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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著名的文化产品策划人周政先生和我讨论如何写作这本书的时候,在我们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图书和文稿,其中有唐浩明先生的名著《曾国藩》,唐徽先生的系列著作《天下湘军》、《天下湘女》和《湘军谋略》,文坛新秀杨翔森先生与郭亮先生的力作《无湘不成军》和《湘军演义》,另外,还有周兴旺先生的畅销书《湖南人凭什么》,以及袁新华先生主编的《中国女孩文花枝》。 周政先生和我都已经通读过了这些图书和文稿。因此,当我们正在思索着怎样为我即将动笔的这本书命名时,周政先生似乎很不经意地吐出一句话:“我想,就叫《我是湖南人》吧。” 我马上抬眼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 从我们对视的目光里,我们知道,这个书名已经敲定。 他是湖南人,我也是湖南人。我们都知道,《我是湖南人》这个简单平实的书名里,包含着我们所了解的无比丰富的内涵。我们身前的那堆图书和文稿,似乎都是为了向人们宣示“湖南人”是一种怎样的身份而问世的。 湖南人是一种怎样的身份?两个字就说清楚了:人才。 周兴旺先生在《湖南人凭什么》这本书的序言里,开宗明义地说过:“如果说北京是中国的政治首都,上海是中国的经济首都,那么,湖南就是中国的人才首都。” 当然,周兴旺先生并不是第一个指出湖南人具有“人才”这样一种身份的人。早在八百多年前,天下四大书院之一的岳麓书院,就已经高悬着一句断语,庄严而高亢地说出了同样的意思:“惟楚有材,于斯为盛。”说这话的人是南宋的大儒朱熹。这位在明朝和清朝备受推崇的哲学家和教育家出生在江西,一度掌管长沙的高等学府。他的这句断语,是外省人对湖南人的一种客观的评价,使湖南人的身份大增荣耀。他告诉人们:湖南是天下人才最多的地方。 在此之前,另一位江西人范仲淹在洞庭湖畔写下了《岳阳楼记》,为湖南人才的精神风貌做了定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湖南的人才,诵读着这样的千古名句,滋生出一种抱负天下的气质。同时,洞庭湖因这篇文章名扬四海,岳阳楼因这篇文章令人景仰。历史的演变渐渐地证实了一代名儒朱熹的预言,近二百年来,湖南成为为中国和世界提供人才的基地,直至成为孕育人才的中心。自从中国近代史翻开它的卷页,人们便看到青史留名的湖南人灿若星辰,形成中国近现代史上独一无二的繁盛气象。 一个地方的名气,是可以靠文章传播的。历史上,湖南本是中国一个卑湿而蛮荒的省份。在清朝之前,史传上很少记载湖南出了什么大官、大将、大学者、大文豪。但是,屈原的《离骚》和《怀沙之赋》,贾谊的《吊屈原赋》,司马迁的《屈原贾生列传》,以贬官的气节和尊严所特有的魅力,传播着这块蛮荒之地的名声。东晋时代,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描绘了洞庭湖畔常德境内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的乌托邦。而对湖南山水格外依恋的江西人王勃的《滕王阁赋》和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再次唤起了中国的读书人对湘江和洞庭湖、对古城长沙和岳阳的憧憬。三湘四水吸引了四方朝野的文人骚客,成为他们放逐、游学和聚会的场所。 于是李白来了:“随风吹到夜郎西。”据人们的考证,夜郎就是今天湖南的新晃。 杜甫来了,写下令人怦然心动的诗句:“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黄庭坚来了,在郴州苏仙岭留下了《忆秦娥》:“郴江自幸绕郴山,为谁流到潇湘去。” 柳宗元来了,写出了关注民生疾苦的现实主义名篇《捕蛇者说》,写出了中国山水散文的典范《永州八记》。他以优美的文笔,向人们揭示了湘江上游的原生风光带。 周敦颐回来了,为躲避战乱,辞官不做,来到湖南湘潭县一个叫隐山的地方,在山顶上搭了个茅棚,在一方从不干涸的池塘里种了一池荷叶。盛夏,见荷叶出污泥而不染,便作《爱莲说》。隐山因为有他这样的人隐居而得名。 朱熹来了,和四川名士张轼在湘江边促膝谈心。他们看着湘江北去,以湖南的风水来映证儒家的理学,决定在湘江边的岳麓山下施展自己的抱负。他们聚会的渡口后来便叫做朱张渡。 胡宏来了,和他的儿子辞官来到隐山,开创了湖湘学派。胡宏在这里教书育人,研习心性学,成为南宋理学的始祖。他在一股四季喷涌的泉水边开创了碧泉书院,使隐山不再幽隐,一度成为湖南的教育中心。碧泉书院只是一个发端,后来的岳麓书院,就是碧泉书院的延伸。 湖南的人才,便是在这样的人文环境下受到了熏陶。湖南人情怀激昂,潇湘风雨弥漫八方。湖南的人才们,个个志存高远,要在中国的历史上大放光彩。 很快,湖南就有了大思想家王夫之、大学者魏源、政治家陶澍和外交家郭松焘。当然,这还不足以形成后来那种“一部中国近代史,半部由湘人写就”的恢弘的格局。在他们之后,湖南相继产生了中国近现代史上一大批政治家、军事家、革命家、战略家、哲学家、文学家和音乐家。 从此以后,湖南不仅靠文章,不仅靠诗词歌赋,也靠武力、谋略和革命来传播着自己的名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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